冬至眼神闪了闪，眼前浮现出穆文那张憔悴仍不掩姿颜的容貌，那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他抬手轻抚着穆立雪柔顺的长发，温柔道：“你担心文姨，我可以陪你回去。”

她却只摇了摇头。

他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果然没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纯澈眼眸如小鹿般望着他，道：“冬至，要不，等周六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一下。”

他微笑道：“好。”

穆立雪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仿佛终于解决了一个困扰的难题，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圆地毯上，兴奋地拽起他，“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西芹炒虾仁，还有淮山排骨汤，还热着，快过来吃。”

冬至笑着任她拉着跑，望着她美好纤细的后背，周六，就是她生日那一天。她什么都不说，是确定他一定都知道吗？

翩翩如蝴蝶飞舞要远去，他手上用力握紧了她，穆立雪回眸一笑，也紧握他的手，只说道：“幸好，有你在。”

回来几日冬至一直紧绷着神经，他每天仍送穆立雪上学后离开，却不再是去“赚钱”，而是到处瞎晃。既然有找来的仇家，自然也会有寻来的自己人，最近头又不疼了，脑海里的记忆变得停滞不前，令他有些焦急。

全然不知都好，知道一些又不知道剩下的部分，最为难忍。

随便出现点什么都好，他迫切想挣脱如今的困局。

他究竟是谁？

那块峰字徽章被他收了起来，并没有被穆立雪看见，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不必让她跟着烦恼。

可在外面晃了几日，始终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

直到周五傍晚回到家中，依然一无所获，冬至失望至极，看着刚刚在路口被人塞到手里的爱心饭团，随手就扔进了楼梯旁的垃圾桶里。现在人喜欢在街上玩愚人节恶作剧了？

穆立雪兴冲冲地回家，然后在厨房里找到了他，跟着炒菜端菜的他走进走出，如同小跟班似的，脸上还带着狡黠调皮的笑，就是笑也不说话。

冬至不理她，看她能憋多久。

直到摆好了最后一道菜，她终于拉着他的衣袖笑眯眯道：“刚刚门口保安告诉我，有个小妹妹给你送了爱心表白哦，是不是真的？长得好看吗？有我好看吗？”

冬至愕然，竟是为了这个？他沉思地想了片刻，然后严肃地望着她道：“是个女的吗？我没注意。”

穆立雪比他更愕然的样子，一脸不信，“你又不近视，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男是女啊。冬至，你想蒙我吗？”

他笑着伸手戳开她的手指，解放衣袖，然后施施然道：“没骗你，我当时在想事，被人塞了东西，再一看人都跑了，怎么知道是谁？”

她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起来，道：“算你狡猾。下次让我看到，我就直接把那什么爱心饭团糊这小妖精脸上。”

他故作惊讶，“这么暴力？！不太好吧？”

她哼哼冷笑，走到饭桌前大爷般端坐好，仰着下巴骄傲道：“你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丢我的脸了，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快来伺候本姑娘用餐吧！”

冬至含笑看着她，“是，小的这就来。”

她方才是真生了气。

第二天下午，冬至陪着穆立雪回了解放路的那个家，却被穆文拒之门外，连见都不肯见。

穆立雪生气地拍打着铁门，不停按门铃，“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吗？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开门！今天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一片寂静，门内毫无反应。

第14章 别走

穆立雪在家门外砰砰敲门耗了一个小时，口干舌燥，抱着书包蹲在门边生闷气，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她买的生日蛋糕，越看越心烦，目光掠过墙角挂着的灭火器，火气上来恨不得拿起灭火器就去砸门，看老妈还出来不出来！

身旁传来低低的一声轻笑，她转头瞪了冬至一眼，语带不满：“你不帮忙还笑，站得很开心吗？”

冬至可没像她一样蹲着，他一直斜靠在门边帮她按门铃，此时望着气鼓鼓如小河豚的她，眼带笑意道：“别冲动，克制一些，去到警局文姨更不会来保释我们。”

她重重哼了一声。

外面的阳光正好，洒落走道上一片金色碎影，在这样和煦温暖的时节里，穆立雪却手心阵阵发凉。想到是一回事，面对是另外一回事。

“这不是小雪吗？你怎么站门外？最近怎么都看不到你了，是不是住校去了？”是隔壁杨奶奶的声音。

“杨奶奶，我妈换锁了，我进不去。”

“哦，你妈好像今天早上就出门了吧，敲那么久都没动静，应该是不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