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638)

作者:南风音 阅读记录

如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这股气息更浓了,以至于他不禁疑惑,这几年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面带微笑的人内心悲伤至此?

“彼此彼此,少当家看起来也改变了不少。”

“想来二公子定然有许多问题想问,这一次,长庚会尽力解答二公子所有的疑问。”他边说边做出请的姿势,示意慕篱坐下来慢慢谈。

慕篱于是走到桌边,微笑点头表示谢意之后与长庚相对落座,端详了长庚许久,内心思绪万千。

昨夜他整宿没睡,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他将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一件件理来,当舞阳巫族这个谜题解开之后,许多从前想不通的问题便通通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他已完全确定,他一直怀疑的那个幕后高人便是舞阳巫族的人,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这位高人知道当年庚寅之变的所有真相,并且一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是他让司过盟走到了今天这般强大的地步,是他引领云霆查出了楚天承的真面目,并引导司过盟暗中对付追命九门,对抗楚天承,也是他让父兄拥有了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甚至让天下改魏为周。

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位高人明知一切真相以及楚天承的真面目,甚至知晓这几年来所有的流血牺牲,但他却始终不曾出面阻止。

庚寅血仇不共戴天,舞阳巫族大约也恨不得能手刃仇人,可先祖遗训摆在那儿,血的教训也摆在那儿,他们不敢拿整个巫族的存亡和天下苍生再做赌。

正如昨日发生的一切,太子妃明明对楚天承恨得入骨,明明那么想亲手了结了他,可她却不能,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他们才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借司过盟之手报仇。正如楚天承所说,司过盟和慕家某种意义上确实都是巫族用来报庚寅血仇、对抗楚天承而培养的棋子。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全部的事实,这其中必定还有他所不知的隐情,其中最大的疑问便是太子妃如何会变成巫族之人,以及裴清和秦苍祖孙二人究竟是否为巫族之后。

此外,关于昨天的事,他也还有很多疑问想弄清楚。

“少当家既有言在先,那篱便不客气了。”

长庚爽快道:“二公子尽管问。”

“首先,我想请问少当家,五年前我所见到的那位族长,也就是令堂,她是否已不在人世?苏护法她们口中的族长其实指的是少当家,对吗?”

昨日虽然发生了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但聪慧如他还不至于注意不到这一点。

长庚眉毛微挑轻轻一笑:“不愧是二公子,果然瞒不过你。”

慕篱闻言,眉间瞬间爬上悲伤。

他想起了当日在这楼上,在这个房间里,长庚对他说过的话:“千百年来,出入巫族之人只增不减,乱世尤其多,所有来人明知会为所求之事付出沉重代价,却还是执意往深渊里跳,何其执迷,何其痴傻啊!”

“确实如此。”

“但二公子可知,改变天机会让有求之人付出代价,泄露天机的舞阳一族也难逃天罚。虽然大部分代价都已由事主承担,但舞阳一族还是难免其害,舞阳历代族长无不承受着天罚反噬!”

“……!”

“大多数人的祈愿都无足轻重,所需的代价也不过是损点钱财、折点寿数,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影响巨大、殃及苍生的逆天之举,则会招致毁灭性的天罚,世人哪知,他们所艳羡的巫族异能于我们而言却是累世的诅咒啊!”

……

想起过往,慕篱看着长庚欲言又止:“少当家……”

长庚却云淡风轻道:“二公子不必在意,这是巫族传人的宿命,天命到了而已。”

这理由的确无可辩驳,慕篱于是担忧地看了看长庚有些苍白的脸色,又问:“那少当……那族长为何需要闭关三月,可是哪里受了伤?如今可无碍了?”

长庚内心一暖:“多谢二公子关心,长庚已无碍,再修养几日便能恢复了。”

慕篱显然很是不放心,长庚便只得转移话题:“二公子特意留下来等候长庚,应该不只是为了关心我的身体吧,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问我,不是吗?”

慕篱面露悲悯,满脸不忍地又看了他半晌,颇为复杂无奈地叹了叹,放弃了挣扎。而且这本是巫族内部事务,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过问的。

于是,他转而切入正题:“敢问族长,从我与兄长初次来到巫族求医时,我们就已入了巫族的局,对吗?”

慕篱说着摇了摇头,又道:“不对,是从二十二年前那位高僧预言我命中注定活不过十八岁起,我们便已成为了巫族复仇局中的棋子,那位留下预言的高僧就是令堂,也就是前代族长,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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