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镜+番外(60)

作者:傀骨 阅读记录

红烟楼下,草叶窸窣,侠客手里拿着一枚玉佩,对着月光反复仔细地看,他踌躇了一会儿,才顺着窗台栏杆翻跳上了五楼,钻进江一棠屋里,我把窗户关上,在雀儿身边坐下,闭上眼睛。

我知道在发生什么,而且永远知道。

侠客一头扎进江一棠的屋子,便看见江一棠坐在chuáng上,素着一张gān净清秀的脸,穿着那身蓝白色的襦裙,赤着的一双脚在chuáng边晃来dàng去,侠客多看了那双脚一眼,把自己的目光扯开。

江一棠瞧见他进屋,笑得把眼睛眯起来,说:“小哥哥,你好,请坐。”

侠客在他面前的板凳上坐下,拘谨得又把那板凳向后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递到江一棠跟前,沉声问她:“姑娘,这是何意?”

江一棠盯着他的动作直笑,这时便探头去看,几缕湿哒哒的头发向前一晃,贴在她脸颊边上,她顺手把那缕头发挽回耳朵后面,才笑道:“小哥哥,你想要玉佩,我便给了你一枚,不是恰如了你的心意,哪有什么何意不何意?”

侠客看着他手上的玉佩,把它翻过来,那上面雕着荷叶莲台,中央刻镂着个“棠”字。侠客把眉头皱了,说:“姑娘,在下丢失的那枚,是家母所留遗物,意义非凡,是万不可转他人之手的,若姑娘当真瞧见了,还请还给在下,若没有瞧见,也请给个明示,如何拿这玉佩来耍弄在下?”

江一棠笑了笑,拿出块玉佩在他眼前一晃,那玉佩是白玉做的,上面平平板板没有什么纹路字迹,只除了有一处边角浅浅划着云纹图案,更像是什么的半成品。侠客见了那玉,忙伸手去拿,又顾忌着僵住手,江一棠反手把玉扣住,攥在手心里,向前倾身贴近侠客的脸,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眨眨眼,道:“好巧,这块也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她指指侠客手里那块玉。

侠客看看自己手上的玉佩,怔了一怔,艰涩地挤出几个字:“姑娘……你……”

江一棠冲他一笑,说:“扯平了,是不是?”

侠客懵懂地看她,眼睛都不眨,脸色愈来愈红,愈发的红,最后把耳根子也红透了,那红还一路向脖子底下蔓延下去,江一棠因此笑出声,她轻轻凑上去,在他唇角吻了一记,末了,还伸出舌尖舔一下他的唇瓣,她呼吸微微,沐浴后残留的皂香飘进侠客鼻腔里,侠客猛的蹦起来,头也不回从窗边上蹿了下去,江一棠起身瞅了一眼,发现他倒是没忘了自己送的那块玉佩,也不知揣在哪里,一同带走了。

江一棠禁不住笑起来,然后她急喘了一口气,止住笑,下chuáng将油灯chuī灭,屋子里立刻就暗了下来,过了许久,那月光才在人的视野里点亮,它从窗户外面照进来,在地板上照出一片斜斜的疏影,江一棠赤脚踩在那影子上,月光把她的脚照得越发莹白,像玉一样,有着幽幽的光辉,那双脚与黑漆漆的地板一衬,对比得十分扎眼。

江一棠正对着月亮,把她的头发又擦拭了一遍,再用梳子把它一点点梳顺,然后取下额上的坠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首饰盒,把坠子和玉佩一同握在手心里,她把窗户好好关上,上chuáng躺好,给自己盖好被子,把头发拨到一边去,蜷起身子,呼吸渐渐均匀,安静睡去了。

次日清晨,江一棠换下那件襦裙,把它塞进衣柜深处,把额坠放进首饰盒,穿上一件深色的长裙,一枝桃花在她腰间缠过,枝头伸在胸襟边上,她拿起那件紫红色的纱衣罩在外面,堪遮住白皙□□的双臂。

她走到窗边,拉了拉绳索。

我同雀儿来到她的房间时,她正坐在chuáng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瞧见我们进来,她便把书合上,放到一边去,我看到封皮上的标题《异闻录》。

这部书,我自然也是认识的,huáng泉中的魂魄,分生魂与死魂两种,死魂是生灵生机断绝,而后魂魄归于huáng泉,huáng泉是它们的终点和归宿;而生魂则略微复杂一些,它们生机不曾断绝,却因许多原因和huáng泉产生关联,其中,大多生魂是以梦为媒介进入huáng泉的。只是这些生魂尚怀生气,huáng泉却是死气氤氲之地,生气与死气相互抵触,因而生魂在huáng泉的时光有限,不过片刻便会被抵回凡世去,由于魂魄受到冲击,那些huáng泉的记忆便被染上雾霭,时常模糊,仅存的多少映像全靠造化,大多生魂只觉得无意间梦到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时常有些把这经历当做谈资讲了出去,其中自然杂七杂八混了些无中生有的玩意,有好事者把这些或真或假的传闻辑出来,这便是《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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