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第一次意识到了，原来自己以为的在蜜糖中长大的孩子也有说不出口的痛。可他还是觉得，这些跟他之前被养父母当长工时的痛面前，不值一提。

两人就这么走着，顾西不再催念晞快些走。虽然还是没说什么，倒是比之前多了几丝默契。

念晞在学校表面上一切如常。

可是班内的气氛还是变了。

大体就是空中总是飘着一些污言秽语，说顾念晞陷害孙慧莹，说顾念晞故意弄坏舞蹈服之类。

念晞只是突然理解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过好像这样说也不够贴切，毕竟，温志泽不老。

因为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想要诋毁她的人还是会诋毁，想要相信她的人还是会相信。

不过，念晞还是觉得委屈压抑，自己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是因为自己总是在舞台上让别人不舒服了吗？可自己不是爱慕虚荣，只是想替江童发声，告诉别人审美不是单一的，胖可以是美，圆脸也可以是美，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的都不必有罪恶感，自己不欠别人一个别人所谓的理想审美。

念晞又在想，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不再做自己想干的事情，和其他同学一样的生活着就不会接受这么大的恶意了呢？

毕竟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是其他人，别人攻击自己也就是攻击他们自己。

念晞立刻打消了这荒谬的想法，顾念晞瞬间找到了一种宿命感，明知这样会承担厚重的恶意也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念晞又想到了温天泽之前的一句话，当念晞问温天泽为什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时，温天泽随口说：“因为这就是我啊，再说了，majorityisordinary。（大多数就是乌合之众）”

念晞不想在意别人的看法，特别是当自己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时。

可这依旧阻碍不了念晞压抑委屈的心情。

整整一上午，念晞都在按照班长的笔记补昨天落下的笔记，温天泽不知为何总是在课间出去。

中午回到家，吃完饭后，念晞锁上房门，妄图自己缝好衣服，结果缝了一中午，扎了自己手上无数个洞不说，还是每逢好，念晞只得心烦气躁地去上学。

念晞这又烦又气地，走得飞快，顾西看出了妹妹脸色不好，但也没说什么。

念晞来到学校后，只感觉胃里翻腾难受，一直奔到卫生间哇地一声把午饭全部吐出来才好受些。

念晞突然想到，江童的爸爸曾经跟自己说过，人的胃是连着人的心情的。

念晞回班后发现温天泽没来，心情持续低落。

之前自己不舒服一直有江童还有林立陪着，最近半个学期只剩温天泽，可是现在他也不在，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顾念晞只是照常补着笔记，偶尔班长跟她讲讲重难点。

只是班内有些女生说得话却比上午难以入耳了不少，也许是温天泽不在的缘故，或者是自己无作为？

念晞想到过几天正式演出，但又不知道演出服怎么办？自己不会修不说，经过自己修理了一中午，怕是别人也修不好了，买一件新的吗？找谁去要钱呢？

念晞正想着，上课铃响了，地理老师走进课堂。

念晞正在努力地跟上地理老师的思维，温天泽突然走进了教室，温天泽有点喘，手里拎着一件“汉尚华莲”的袋子，念晞觉得熟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那件舞蹈服便是“汉尚华莲”的。

温天泽被老师批评后继续加入课堂，下课后，温天泽便转身把衣服放到顾念晞桌子上对顾念晞说：“你这衣服可真难买，我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的，你应该穿m码的就可以了吧？”

念晞从袋子里拿出衣服一看，问道：“和我那件是一摸一样的？”

温天泽一听炸毛道：“顾念晞你是不是傻啊？不买一摸一样的我跑这么多地方干什么？”

念晞只是说：“谢谢你。”

周围的同学神色各异。

念晞看很多人在看着他们，有些话也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念晞只好等下一节课悄悄地对温天泽说：“温天泽啊，我们做同桌这么久，后来又做前后桌，你应该知道我没钱还你啊。”

温天泽只是说：“没事啊，反正衣服也不贵，再说了，我们是朋友啊。”

温天泽说完，拿着U盘就急着出去了。

念晞还没来得及说：“一般等价物可不可以？自己有几对发钗是银的。”

温天泽又是上课之后才回来，也是挨了一顿批评才坐下，不过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温天泽第一次给顾念晞传了一张小纸条，念晞见草稿纸上写道：“放学先别走，我把证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