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晚上亓霁回莫北家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宛凝汐。

他靠在灯杆上，颓废而优雅。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楼上……

这个场景在亓霁的脑海里恍惚，恍惚成了那年，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光，也是这样的灯杆，也是这样的气氛……也是这样的人……

亓霁感慨，物是人非。如若当年，她没有叫住他，没有要和他结婚，是不是现在的他们，都没有这么悲惨。

亓霁的目光落在他右手夹着的香烟……她皱眉，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又或许，是她对他从来不了解。

宛凝汐感受到了那褶皱的目光，然后扭过头，看到亓霁的那一刹那，露出了笑容。

那个笑容在亓霁的心上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她回过神，径直向楼道走去。

“你去哪了？”宛凝汐在背后叫住她。

亓霁皱眉。翻钥匙的手还没有停下来。

“和姚漠晨约会所以到这么晚吗？”宛凝汐上前抓住亓霁的手。

亓霁甩开宛凝汐，他这种质问的口气是什么意思，怪罪自己霸占了他女人的男人？呸呸呸呸呸，谁也不是谁的谁。

亓霁盯着宛凝汐，一字一顿的道：“那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

“我们还没离婚呢，亓一一。”宛凝汐戏谑的笑，但是眸子却透露着冰冷。

“那就麻烦您赶紧办手续吧，省得耽误彼此。”

“你就那么着急和姚漠晨共享天伦之乐？”宛凝汐难掩生气，亓霁曾几何时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亓霁皱皱眉，郑重的说：“宛先生，我们的交易在我父亲死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我好心放你走，你应该好好把握林婉儿才对。我不会打扰你们，姚漠晨也不会。你和她才应该共享天伦之乐呢！”

亓霁泄完愤，拉开楼道门就要进去。

宛凝汐上前“砰”的一下把门按上。

“亓霁，你吃醋了。”

不是疑问的口气，是肯定。

亓霁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也这么自以为是，和姚漠晨一样，和安格斯一样。她不喜欢，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宛先生，麻烦您让让。我要回家了。”亓霁再次拉开门。

“亓霁，你爱我，还和姚漠晨玩暧昧……”

“宛凝汐。”亓霁打断他，然后死瞪着宛凝汐说，“我，不，爱，你。”

宛凝汐的笑僵在脸上，而后又马上恢复：“亓霁，没想到你还懂得欲擒故纵……”

“砰！”

一个巨大的响声——是亓霁把门撞上的声音。

亓霁在门内，背对着宛凝汐，浅浅的开口：“宛凝汐，你听好了。我爱你，我承认。但是那个爱，经历了九年的漂泊也没有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它累了，也就爱不动了。所以，我的爱，在那一天，和我爸爸，一起去了天堂。”

宛凝汐一怔。

亓霁接着说：“宛凝汐，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爱你，所以霸占了你五年。但是，这五年来，你不快乐，我也很痛苦。现在，你的爱回来了，但是看得出来，林婉儿爱姚漠晨。我知道你想让我远离姚漠晨，是因为想要成全林婉儿的爱。姚漠晨是个好男人，完美的让林婉儿这么完美的人都爱上了，但是宛凝汐，姚漠晨不爱林婉儿，所以，你有的是机会。去争取吧，不是每个人都是亓霁，不是每个人都爱不到……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幸福。”

亓霁说完这番话，胸口又开始疼，一种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这是她难得的，和宛凝汐说过这么长一段话。

也是她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她爱他。

第二十六章

其实她到现在还爱，很爱很爱。只是，不能再爱了。这种互相追逐的爱情游戏，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进行下去……

宛凝汐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眸子，让亓霁的心也是一疼，只是，再也没有眼泪。

上了楼的亓霁从窗户向下看——宛凝汐还站在那里……显得颓废而受伤。

宛凝汐，再见吧。真的，再见吧。

安格斯要去北海道拍一组写真，所以御用摄影师亓霁也一同前去。

亓霁他们选择住在了一个很有古色气息的日本民宅。安格斯被安排在亓霁的隔壁。

北海道的确是很适合拍照的地方，一睁眼便是一望无垠的海和漫山遍野的花。这几日的天气也很好，但是毕竟是秋天，所以傍晚还是有些凉。

结束第一天的工作，亓霁一个人在沙滩上漫步。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一个人在远方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思念起自己的情人。亓霁不可免俗的满脑子都是宛凝汐，宛凝汐……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中了爱情的毒，是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