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为所欲为(16)
要不是这人脚上起了泡,脸上又有晒伤。她们摁住了不让下地,只怕左小姐这会儿早按耐不住自己亲自去了。
日影西斜,左央将手中的空药碗在一旁的小桌上放下,侧首询问一旁的老人,“这一碗药服下,今日他便不用再吃药了吧?”
吴大夫与左家也算交情深厚,每月定期都要来探望两次。
他一贯与左央相熟,上一次见到左央守在床边给人喂药还是三年前左家大小姐伤寒。
一个路边捡来的无名小儿如何能与左家的爱女相比了?
他惊讶道:“大老爷何不让丫鬟去喂这药。”
左央低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神色一正,低声对吴大夫说道:“这孩子与我有旧,其中旧事说来话长。今日请您来问诊,日后出去不管谁问您,劳您替我遮掩着些。”
吴大夫是城中的名医,一向被城中各家都引为座上宾,后宅阴私看得比城中最八卦的妇人都多。
他知情识趣一句多的都没再说,只是认真说道:“大老爷也是清楚我的,我最是嘴严。您放心。”
左央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了少年身上,“他何时才能醒过来?要是一直不醒,光喝药总不是办法。”
府中二三郎都是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太子与他们相比,身形未免也瘦弱太多了。
他双颊本就无肉,这般躺下去,怕不是要饿成一把骨头。
“这两日肯定会醒的。若是您实在不放心,每日可以喂他一些米汤牛乳。”
左央起身说道:“有劳吴大夫跑这一趟。”
吴大夫摆了摆手,“哪里的话。不劳您送了。”
送走了大夫,左央在叶裕衣的床边坐下,心神却飘到了另一个方向。
不知道这会儿他的云娘怎么样了?
待会儿便去看看云娘吧。
床上躺着的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双眸茫然的注视了坐在床边的左央片刻,似乎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环顾四周又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左央一眼,“你是何人?”
这个着一袭华服的男人立时跪下对他激动的行了大礼,“微臣左央拜见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叶裕衣没有作声,他用迟缓的脑子消化着这句话。
左央?
左央是谁?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好像有一点印象,他反反复复的思索着,终于想了起来。
哦,左央是一个名士,出身熙州左氏。
宫中有一个叫左廷的御前奉笔,不知道和这一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左廷是你什么人?”
那个人跪在地上回答他,“是我的长子。”
是了,他在熙州遇刺。
左家正是熙州的名门,御前还有他家当差的大公子。那左廷他也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
他在熙州出事,左家会救他也算合情合理。
叶裕衣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左先生不必多礼。”
少年表情平静,眼神冷淡,长睫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愈发显得脸颊瘦削。
很快一个老人就推门进来,一进门就是跟左央如出一辙的大礼。
“臣左悉拜见太子殿下。”
“老先生请起。”
少年靠在床头,静静的听着左悉与左央说了许多,却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救我时可有看到一个身着银红外袍的姑娘?”
他的目光从左央的脸上移到左悉的脸上,眼底藏着一点忐忑。
好似一滩平静的湖水,终于投进一块石子泛起了波澜。
左央惊讶的问道:“姑娘?”
左悉也有些惊讶的样子,“那沙漠中还有另一个姑娘?”
左云裳被找到的时候是跟叶裕衣在一起,而且听当时江家人说自家娇娇儿一直求着他们救人。
这会儿叶裕衣倒像是根本不知道左云裳身份似的……他哪怕只知道左云裳的名字,也不该在左央自报家门之后还问出这种问题。
最大的可能是左云裳连姓名都没有告诉他,说不准这两个人同行了一路却连彼此的身份姓名都不曾知晓。
左悉左央父子两人连日提着的心这才算是一松,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下定了同样的决心。
绝不能让叶裕衣跟左云裳再扯上关系。
叶裕衣侧头回想着记忆中的那只小山雀,唇角不自觉地有了一点弧度,“对,一个小姑娘。生的很好看,手腕上带着一对金镯子,上面是‘平安如意’的纹饰。她应该也是熙州人。”
他说起这些时,就连语调似乎都染上了一点温柔。
老人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我们找了太子殿下许久,最后他们是在一片沙子里找到昏迷的您。当时您快都被沙子埋上了,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