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子午(174)

敬诚等几个清仁的弟子都露出愤怒的神色。

周祈则看一眼清德身后两个没什么神情只垂手恭立的弟子:“若如道长所说, 清仁道长如今又去哪里了呢?”

清德道:“兴许是畏罪跑了也不一定。几位贵人可查出家师所中之毒是不是蛇毒了?”

周祈看一眼谢庸,谢庸点头:“不错,令师所中之毒与清仁道长所养蛇虫之毒非常相像。”

清德击掌:“这就对了, 大师兄定是畏罪跑了。临跑之前,还想着害我一命。真是歹毒啊。”

清德看看谢庸、崔熠、周祈:“贵人们, 那我们就不找了吧?大师兄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等倒也不必执着寻他出来清理门户, 为师父报仇。唉, 毕竟同门多年……”清德叹一口气。

清德看向清虚:“师弟,以后就是我们兄弟相互扶持了。”

清虚面带犹疑。

周祈觉得这小小道观还真是人才辈出,前有用毒物练毒爪的清仁,后有巧舌如簧若是生在春秋战国兴许能凭舌头混饭吃的清德……

突然察觉到谢庸的目光,周祈也看他。谢庸轻拍一下白玉栏杆,另一只手拿着火把离那栏杆也近了些。

周祈看向那栏杆。

谢庸对她微不可见地点下头,又看看自己的胳膊,然后看清德。

周祈看向离自己不远的清德那格外宽大的袖子。

清德道:“那咱们就回吧?回去接着守灵去。”

众人都转身往醮坛下面走。

“清德道长——”周祈走向清德。

清德扭头。

“玄阳真人葬礼后, 观里就该举行新观主继任典礼了吧?可惜我等还要回京,怕是没法儿参加了,先与道长致个歉。”

清德笑起来:“施主莫要客气。不过一间山野小观换道士头儿罢了,施主们都是京中贵人,忙的是大事,施主们能有此心,贫道等已是铭感不已了。”

周祈走到清德身边,“希望下次来时——”

突然,周祈抓住清德双手,把他撞向醮坛栏杆。

清德面朝外,被拍在栏杆上,“你——”

清德的几个弟子都抽出随身刀剑来。

谢庸隔在周祈与清德的几个弟子之间,手放在腰间剑上,肃然地看着他们。

几个弟子到底是乡野道士,被他气势一压,不敢轻动。

罗启、的卢也赶忙上前,绝影护在崔熠身侧。

崔熠怒道:“大胆!”

周祈则轻笑:“都稍安勿躁。”说着用左手抓住清德两腕,腾出一只手摸向清德的右臂,果然……“真有好东西啊。”

清德挣扎一下。

有罗启、绝影在,谢庸走到周祈身边:“我来。”

周祈便用双手抓住清德,“都这时候了,就别挣扎了,难道你还想着把我们都灭了口?”

清德冷哼一声:“我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

谢庸卷起清德的右面衣袖,露出里面的铜管袖箭。谢庸解开袖箭系绳,轻轻地拿下袖箭筒子。

谢庸又摸一摸其左面衣袖,这边倒是没有什么。

周祈道:“看看前胸呢,听说有一种暗器是绑在胸口的。”

谢庸点头。

“兴许带毒,小心!”周祈叮嘱。

谢庸看她一眼,嘴角微提,轻“嗯”一声。

谢庸在侧面拉开清德外袍衣襟,里面倒是没有什么暗器,却有一层油过的不知什么皮子的护身软甲,显然是防备其师兄毒爪的。

周祈:“……同门师兄弟做到你们这份儿上,也是不易。行了,道长,说说吧?”

清德扭头冷眼看着周祈,又看谢庸:“敢问贵人们,我绑个袖箭防身又怎么了?犯了哪条律法?”

谢庸道:“在醮坛玉石栏杆上有新痕迹,看大小深浅,是袖箭打上所致。”

“我前日确实在醮坛练了会子袖箭。”

“当时令师还在,道长会违抗师令来醮坛上练袖箭?”

清德语塞。

知他不会轻易招认,谢庸道:“案发当确是在傍晚酉末时分,一则陶郎君也这般说,一则白日人多,有些事不好做。案后清德道长又准时回去守灵,中间时候不长,”谢庸看看醮坛后面的山,“若是埋尸抛尸,也当就在离这里不远处。松柏林子太明显,且敬诚道长等已经去寻过了,那便只剩了后山了,应该就在后山脚下。”

清德的脸越发阴沉。

让人拿绳子把清德及其弟子绑了,众人一起进山寻找清仁尸体。

崔熠问谢庸和周祈:“你们怎么知道清德胳膊上绑了有袖箭?暗器这种东西,你们也能看出来?”

谢庸与他解释:“清德刀剑拳脚功夫不好,却敢对上清仁,必然有所依仗;他手上戴白玉玦,玦上有弓弦摩擦痕,他能用弓箭,那么会不会想到用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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