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渊小心地拿起纸巾，偷偷在桌子底下擦着刚才出了的汗。说实话，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得起来给胖狗回个信。

可这头被挂了电话的胖狗已经等得人都要冒烟了。

就在刚才两人那通电话里，他刚说完那话俞渊就告诉他，阮四清已经在他家了。那会儿胖狗手里还拿着块抹布，他愣了好几秒，迅速收小了声音:“她听见了？！”

可不是听见了。

俞渊走到阳台上，就听见胖狗在那边叽里咕噜地:“哎呀，听见就听见了。妈的，择日不如撞日，俞哥，冲了！”

他不太敢。

“会不会……”俞渊皱着眉:“有点太快了？”

他还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说要好好追她这事，也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戳破，只是在一个下午，他为她做了糖葫芦而已。

“不是，哥。”胖狗干脆顾客也不招呼了，他咧嘴笑跟宋芷打了个手势，直接窜到了后面小房间。屁股一坐，开始高谈阔论了:“喜欢这种事能等吗？你再等，我儿子都生出来了。”

“俞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

“人阮四清多好一块儿肥肉啊，你还不赶快抢下来，要别人来了，你到时候后悔去吧你。”

俞渊还是没出声。

胖狗干脆一叉腰，横眉怒目:“你就现在看她一眼，你扪心自问，到底心跳得快不快。真男人都是干就完事儿了，你东想西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是啊，为什么还要东想西想，他告白了，即便她拒绝，他难道就不能追她了吗？

“好。”俞渊说。

“好？好什么好？”胖狗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恨铁不成钢，噼里啪啦一顿教育:“言情小说里讲了，这喜欢一个人呢，你就是得明明白白告诉她你的心意，你要是不说——”

俞渊抿唇:“好，我跟她说。”

“卧槽。”胖狗蹭的站起身:“说说说，快快快，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俞渊总觉得有必要教一教胖狗文学方面的知识了，在他嘴巴里，再好的事儿，说出来感觉就跟变了个味似的。

等俞渊挂了电话后，胖狗坐等右等，愣是没等到一条消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操，不会告白失败寻死去了吧？

胖狗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又哆哆嗦嗦放下。拿起放下，拿起放下，他不耐烦地看着屏幕。

咋回事儿啊？

咋不吱声儿呢？

“苟岳哥，怎么了？”宋芷得空进来问了一句，见他表情不太对劲，又问:“出什么事了？”

胖狗张了张嘴，犹犹豫豫地。憋了半天，硬是憋出来这样一句——

“宋小芷，你说，我要是跟你告白你会拒绝吗？”

平淡温情

两人吃了糖葫芦，俞渊看她起身要回去，下意识道:“我送你。”

对门，应该不用送吧？

然而阮四清别过耳发，还是点了点头。

就两步路的距离，她开了门，俞渊看着她背影，突然问:“四清，晚上要不要过来吃饭？”

四清，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

她顿住回身，有些疑惑。

俞渊眼里带着笑意，他轻咳一声道:“就……庆祝一下。”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忘了那位叫胖狗的好兄弟，一门心思只想着和刚有的女朋友交流一下感情。

阮四清脸热了热，说:“那我收拾收拾。”

说是收拾，关了门她就踮了踮脚，忍住变快的心跳，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确定关系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小鹿乱撞，听着他声音都觉得好温柔。

坐了一会儿平复心情，阮四清准备洗个头发。好像姑娘家都是这样，见重要的人都要洗个头，再讲究一点的，洗个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赴约，这种精致又诡异的仪式感，她也有。

老旧小区洗手间里有一块儿类似学生时代那种洗漱平台，正对着窗口处，倒也不大，放个盆子刚刚好。

她放好水，抬头看了天空一眼。

还不是傍晚，但天气凉爽，昏暗暗的薄云笼罩着，杂乱的电线交错。老旧巷子的楼都带着被风雨侵蚀的痕迹，混和着老人们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似乎一下就是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怎么，忽然就笑了。

眉眼温软，带着几分安宁。

洗完后擦着湿湿的头发，她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宋芷的消息正当当挂在上头，一排的叹号。

【四清姐！！！你跟！！你跟俞先生在一起了？！！！】

阮四清愣了一秒。

【刚……苟岳哥在打电话，我一不小心听到了。[调皮]】

她指尖在屏幕上滞留一瞬，然后回了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