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轩稍稍顿了一下，说了一句“好”，便又若无其事地吃起了早餐。

“唐洛轩，离开了米兰，我们就当没有遇见过好不好。”这些天，已经是偷来的了。

听到这一句，唐洛轩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顾洛伊，那天我就说了，我们两个注定是要被绑在一起了的。”他的语调似是没有什么温度，“你要继续你现在的生活我不阻拦。但是，对于我们两个的关系如果你想到此为止，已经没有可能了。”

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就当两个人没有遇见。这句话，唐洛轩没有说出口。

顾洛伊不再说话，默默地吃起了早餐。她知道，这些天感到痛苦的不只有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睡得也并不安稳。

有时候，表面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挣扎。何况，他们两个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第 7 章

“柒柒，有没有想姨姨？”

“想，姨姨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柒柒和牧爸爸了。”小姑娘对着顾洛伊就是一个香吻，表达自己对她的想念。

顾洛伊也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柒柒是顾洛伊的姐姐顾晓洁和唐洛轩的哥哥唐凌寒的女儿，却一直都是跟着顾洛伊这几年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牧泽冶一起生活的。

牧泽冶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在一旁温和地笑。柒柒是顾晓洁留给顾洛伊的最好的礼物了。发现顾洛伊略显疲惫的神色，牧泽冶走过去让柒柒自己下地玩。

“是不是一回国就过来了，怎么不休息一下。”

“泽冶哥，我在米兰碰上唐洛轩了。”

牧泽冶有瞬间的晃神，唐凌寒的弟弟。看着顾洛伊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放不下。无论是顾晓洁的死还是唐洛轩这个人，她都放不下。

“洛伊，其实你可以把你的感情和你姐姐的事分开来。”牧泽冶眼睁睁看着顾洛伊这几年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只剩下一具躯壳，“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但是那件事已经不可挽回了。如果现在还有谁可以有幸福的可能，只有你们你懂吗？我们的错误，让你们两个来承担，那样对你们不公平。”

“可是我忘不掉。”顾洛伊没注意到牧泽冶口中“我们”那两个字，只是痛苦地陷入沙发里，“从那把刀进了姐姐的身体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都一步步地离‘幸福’这两个字越来越远了。”

顾洛伊到现在想起那个场景，人都止不住地会发抖。牧泽冶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等她自己一点点平复。

四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在重症监护室外问顾洛伊到底怎么回事，她却只是沉默，唐洛轩的状态也跟顾洛伊相差无几。直到顾晓洁的生命迹象完全消失，顾家的人却是将仅剩的女儿赶出了家门，唐家的人也再没有出现。但他一直记得那天唐凌寒在医院看着他的眼神，那样的自责。他知道，顾洛伊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再然后顾洛伊就带着柒柒来找他，要求他和柒柒做一个DNA鉴定。但是牧泽冶知道，柒柒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和顾晓洁重遇的时候柒柒已经出生。何况自己和顾晓洁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所以完全没有做鉴定的必要。可是顾洛伊坚持，他也只好依着她。当顾洛伊拿到那份报告结果的时候，抱着柒柒哭了好久。那时候柒柒不过三岁，一看顾洛伊哭，也跟着一起哭。

好不容易等到一大一小都哭累了，他才带着她们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顾洛伊睡了一觉之后就决定带着柒柒离开H市，至于要去哪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晓洁可能因他自己而死，牧泽冶也不想继续在那座城市生活下去了，就提出让她跟自己回S市，也好有个照应。顾洛伊考虑再三，同意了。

“洛伊，告诉我那天究竟怎么回事好不好？别自己扛着，四年了，够了。”才四年，怎么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了呢。

顾洛伊从牧泽冶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自己姐姐深爱着的男人。顾晓洁的死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不应该为此承担什么。况且姐姐也一定不希望这个男人会被扯进去，所以她仍旧选择保持沉默。

牧泽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不会说，他也不勉强。

顾洛伊那天从牧泽冶那里离开的时候告诉他，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但在那之前，请他一定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洛伊想，牧泽冶有一句话说错了：如果还有谁能够幸福的话，只有他，而不是自己和唐洛轩。

第 8 章

回到工作岗位的顾洛伊还是那个每天带着笑，对谁都很温和有礼的顾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