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147)

作者:祝臣 阅读记录

该说容落不愧是藏锋十数年,毒杀生身父亲取而代之的狠角色,这三道令,道道扣住北地和怀梁的命门。怀瑾坐在他身边,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身为谋士,怀瑾自然清楚何为此刻最合理的抉择,可若将自己放在怀梁的位置上,他说不出一句解劝之言:这三桩事如同三把刀子,每一桩都剜在他的心上。怀梁自他坐下,便静静盯着他,不置一词,竟好像是出了神一般,怀瑾等了半晌,却不见他说话,便开口问道,

“王上心里是什么打算?”

怀梁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依旧冷得可怕,手在桌沿攥的发白,他反问的时候,声音微微打着抖,“依你看……这信最好怎么回?”

怀瑾迟疑了一下,“我的答案,王上可能不会太喜欢。”

“但说无妨。”怀梁回答了,但是那声音很轻,像是晃动的烛火,不用人吹,只要风稍大一点,就要熄灭了。

怀瑾缓缓开口,仿佛也怕自己的气息吹散这声音。

“抽调北方工匠,为的是削弱北方兵防,工匠一撤,攻城战具,兵器等,就全无所出;不再调查长公子的案子,为的是要北方承认长公子便是弑君凶手,从此将这个案子按死,不仅绝了北方的心,也让以岳方成为首的那一派前朝老臣再不猜疑。只是……”

只是容落恐怕不会想到,怀玉正是因为知道了那日家宴血案的真凶,故而拼死也要逃回北方,只为将真相告知怀梁,给自己死去的长兄一个交代。

“只是容落不知,他那点苟且,我们早知道得一干二净。”怀梁将这句话说破了,提醒怀瑾,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是。”怀瑾应声,“若依臣下所见,这第一条……可以应承。”

不出他所料,怀梁脸色顿时又阴沉下来。怀瑾未受影响,平复心绪,接着又说下去,“虽说我们手头没有果真物证,不能当即翻案,但是这第二条若是应了,等以后真有了证据,再行改口,难免让天下人犹疑不定。”

怀梁点头。

怀瑾又道,“第三条却是要紧的,能工巧匠何其难得,如果全部抽调给万秦,谁知道路上要折损多少,又有多少贪恋那秦安都城繁华,不愿回归?若从北方抽出如此大的数量,只恐折损战力,延误战机。”

他说完了,有些忐忑地等着怀梁做决定,他不知怀梁心里究竟作何打算,北方的少主面上阴晴不定,眼睛里平静得可怕,像是初秋暴雪即将袭来的天空,浓云翻卷,黑涛滚滚,然而却平静无风。

怀瑾的心也跟着悬停,仿佛过了百年,又似乎只不过是一瞬息,后来,怀梁开口说话了,声音愈轻,几不可闻。

“北方不会承认哥哥是弑君凶手,工匠,也至多拨出一百名。这两件事做不到,想必容落必然大怒。此际不能让他有借口打压北地,所以,我欲亲自上京,将湾儿灵柩送回秦安王陵,也向容落求情,请他宽限,你意若何?”

他说完了,怀瑾才发现自己的手紧攥在袖下,此刻沾满冷汗,已经冰凉。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嘶哑。

他便压着声音道,“王上明断,臣下以为可行。”

怀梁习武之人,脊背本挺得很直,可怀瑾抬头看他时,看见的是他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桌边的样子,仿佛被突然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睛也不再有先前的神采和情绪,空荡无波,看上去很有些绝望。

“王上……不要紧么?”怀瑾知道,做下这样一个决定,要的是怎样顽强的决心和深远的思绪。

正是此刻他意识到,怀梁的心性,已在悄无声息之间被生生磨出巨大的改变:两年之前的怀梁,宁愿带伤与展雪拼死一战,也不愿逃亡;一年前的怀梁为洗清兄长冤屈,孤身直入杀机重重的凤凰台,敢于陈兵在北地和容落相抗。

今日的怀梁,可为大计,忍常人不能忍之辱,做常人不会做之事。怀瑾本该觉欣慰,但他心中却又分明很清醒:一切终究都已非从前。

怀梁听见他问,好像猛醒过神来,他摇摇头,“我无妨。”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此时虽然已是夏令,可北方苦寒,四季飘雪,不但天色已晚,窗外也淅淅沥沥,连冰带雨地下起来。怀瑾看时候不早,叫下人进来拿一大一小两件蓑衣。

怀樟这些日子是养在伯父宫里,这时候父亲和伯父议事已毕,把她放了进来,怀瑾要拿皮毛蓑衣去裹她,她哪里肯就范,满地乱跑,正堂里一时鸡飞狗跳。

怀瑾头疼地按着额角,亲自下地去抓她,却被怀梁拦住了。

“算了,外头风硬,雨下的也大。我这里平常并没什么人住,你就留一晚。上京见容落这事,我心里也正好有些计较,咱们俩索性就今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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