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好，总是睡睡醒醒，像是做了梦，又好像不在做梦。成真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梦境中过完了一生，而这一生的结果，并不那么好，比之前那个旁观的梦境，更加让她压抑，梦里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她似乎是死在了自己的爱人面前，醒来时定格的那个画面就是梦里的她躺在血泊中开成了一朵颓败的花。

成真被吓醒了，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上的印记，和皮肤的触感并无二异，但是有些发烫。她爬起来去卫生间照了镜子，好像比之前的颜色深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早起不太清醒出现的误差。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奇怪的。

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护肤，热了个昨天外卖买的青团当早饭，吃完之后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成真推开了收藏间的门，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玄一了，因为他最后还是被成真收起来了。

成真想着今天要不把玄一一起带过去，要是和老谭有关系，就直接让他带走吧，不要再留在她身边了，本身的娃钱她也不需要人赔，就当她自己失了智。

玄一被她装在了柜子里，打开柜门就能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人有些浑身发凉。成真将他抱了出来，又用透明亚克力盒子装起来，在盒子外面套了一层黑色的布袋，这样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拿出去。

又消磨了好一会儿，成真才准备出门。其实从她的住处到目的地，这个距离肯定比甄峤从城东往那赶来得近，因此当成真将车停好，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另一边停好车也在大门口的两人。

“好久不见。”成真双手抱着包裹严实的黑色盒子和他们打招呼，语气算不上热情，还有些冷淡。

“成小姐，又见面了。”老谭笑着打招呼。他今天没有穿长衫，而是穿着衬衣和休闲裤，戴着一副文绉绉的眼镜，即使看着像个书生，也不能掩盖他身上老狐狸的气息。

成真撇撇嘴，自顾自进去，“有预约，三个人，203。”

“好的，小姐请我这边来。”服务生带着成真向包厢走去，不再理会还在堵门的两人。

甄峤和老谭在成真进包厢之后没多久也进来了，三个人坐在了三张沙发上，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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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谈，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成真将手里的盒子立在茶几上，一层层剥开，最后露出了透明盒子里宛若真人的娃娃，“谭老板，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吧。我之前在京城，有幸找到了那家木偶店，老人家和我说，二十几年前有个姓谭的年轻人带走了他。那么，谭老板，这个谭姓年轻人，和你有关系吗？”

老谭换了个坐姿，很放松，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看着被放在盒子里的娃娃，好像娃娃的眼睛看向了他，“是家父。二十七年前我父亲突然出现带了这个娃娃回来，之后就离开了。而娃娃在我家待了没多久，我母亲就去世了。”

“可是我记得当时你和我说你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这是当时在回了老宅的第二天早上，她和老谭一起在舒姨那吃早饭的时候他亲口说的，“难道你在骗我吗？”

“其实也不算，”老谭很轻地笑了一声，“我是从小没见过我父亲，但是不代表我后来没见过。”小姑娘总是这么得容易相信别人，可是她善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善良的，特别是他们这些豺狼，怎么可能说真话呢？

成真深呼吸两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那他，是你寄给我的吗？当年我母亲的事情，也和他有关吗？”

老谭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点头，他托腮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是我寄的没错。至于当年的甄府往事，可能还是得去问你母亲了。当年他在我家的时候，只是放在哪什么用处都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我当年也只是个孩子。”

甄峤在一旁，心不在焉得听着，直到成真点了他名才回过神看着她。

“那么，甄先生，你能和我说说，你那天的事情吗？就是我送你去医院的那一天。”成真对老谭其实很有很多疑问，但是她现在想先问问甄峤，因为不爽他神游天外的状态，“对了，我觉得你那天，和我之前诅咒的时候很像，我希望你可以说点实话。我的哥哥。”——毕竟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的。

成真的表情很诚恳，甄峤别过脸不看她，因为他怕自己会因为心软做出什么举动。

“其实你都想到了，不是吗？下诅咒的是我，也是我，让叶咒完整地去了你那，不然你以为唐安为什么会给你那块碎片，他又怎么会找到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