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沈静月时，眼中亮了亮。

“这位便是沈家大小姐吧？”她上前行礼，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果然和长公主殿下长得十分像。”

她不住打量沈静月，眼中的赞赏遮掩不住。

沈静月知道这位便是端仪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尚宫——陈尚宫。

她行礼道：“见过陈尚宫。”

陈尚宫握住她的手连连说“好好”。

此时沈太君上前见礼，陈尚宫是何等人物？她扫了沈太君身后的少女们便一下子明白了。

她笑道：“呀，沈太君也来了。不过长公主这几日听不得吵，人多心烦。就烦请沈太君和各位沈家小姐们在偏殿等候吧。”

她说着引着沈静月向明宫而去。

沈太君想要跟上，有内侍上前拦住，细声细气道：“沈太君请随着奴婢往这边走。”

沈太君无奈，只能跟着内侍往偏殿而去。沈静蓉静静跟着，忽的她抬头看去。

天光下，高大的明宫就近在咫尺，青石砌成的台阶上，沈静月一步步摇曳生姿，拾阶而上。

她在宫人簇拥下，那么尊贵，仿佛要步上天去。

沈静蓉垂下眼，遮掩了眼底深深的，深深的冷色。

……

沈静月到了明宫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外祖母，那位周朝传奇般女子——端仪长公主。

当她看见外祖母时，顷刻间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美人。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可是岁月对端仪长公主似乎有偏爱。她年过六旬，满头白发，可是光洁的面上看不出老态。

她容色依旧倾城，岁月之手似乎只高高举起，而后轻轻落下，只轻描淡写为她面上增加几丝皱纹罢了。

她穿着素色的宫装长裙，随意靠在锦墩上，乍一眼看去犹如二八少女午后惬意慵懒。

沈静月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做“岁月不败美人”。

端仪长公主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淡然从容。在她身上早就模糊了年岁。满头白发却无损内心的平静，年岁的增加只是个数字。

她似乎一转身可以天真如少女，也可以从容离开这个世间。

沈静月静静看着，感受着前世未曾有过的感觉。眼前的端仪长公主似乎便是她未来的样子，那种奇异的感觉很强烈。

前世她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死的那一刻才清醒。而这一世，她似乎才真正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人和事，包括自己。

端仪长公主亦是静静看着眼前的沈静月。她不再年轻的美眸却异常清澈。

两人静静对视，那种奇异交联的感觉像是冥冥注定好的那样降落在祖孙心中。

殿中安静得针落可闻。

良久良久，端仪长公主轻声道：“过来吧，孩子。”

这声音说不出的温和亲切。沈静月不由自主走过了过去。

端仪长公主握住她纤细的手，明澈的眼打量了许久，轻叹：“像，真像。”

她伸手轻抚沈静月的眉眼，像是透过她在看从前的年青的自己。

沈静月说不出话来。

良久，端仪长公主放开她，微微一笑：“你比你母亲更像本宫。也许这就是命吧。”

一旁的陈尚宫亦是激动：“是的，刚看见沈大小姐的时候，老奴以为看到了年轻时的长公主。”

端仪长公主叹息：“像本宫其实有什么好的，不详。”

第五十七章 众男求娶（1）

陈尚宫脸色变了变，连忙道：“长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

端仪长公主似想到了什么往事，垂眸不说了。

沈静月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请安。她连忙跪下请安，顺便把母亲吩咐带进宫的礼物呈上。

端仪长公主看了一眼便淡淡让宫人拿下去。沈静月诧异。母亲准备的礼物有不少很贵重的，可是端仪长公主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转念她便释怀了。端仪长公主长在深宫，世间珍奇宝物见得太多了。到了她这个年纪，已很少有什么令她觉得稀奇。

端仪长公主似乎很喜欢沈静月，拉着她开始问家事。沈静月一五一十回答。

此时陈尚宫前来：“启禀长公主，沈太君来请安。”

端仪长公主被打断，微微皱了皱眉：“那让她在外面磕个头便回去吧。一把年纪的，本宫不忍心她来回奔波，以后无事可以不用进宫请安了。”

陈尚宫领命退下。沈静月听了心中复杂。沈府也许在京城算是半个世家，但是在皇家面前只是个没有官身的普通富豪人家罢了。

沈太君一把年纪，煞费苦心进宫想要给端仪长公主请安，结果连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