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沉溺(129)

虞鸢还记得他高中时的模样,很安静,话极少,虞鸢记得他的背影,永远是清瘦笔挺,穿着校服。

“我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他温和的说,“你们如果要进村子,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虞鸢怎么也无法再虚伪的说出拒绝的话了。

她给他们发了微信。

少年从屋前绕了过来,看到的真是这一幕,他安静的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什么也没说。

等大家都到齐了,虞鸢给他们简单讲了下来龙去脉。

徐越平也没想到这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也很是高兴。

谢星朝什么也没说,近段时间,他话越来越少,似乎愈发回归了小时候的本性。

丁蕴玉显然也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他,想和他打招呼,但少年神情很冷漠,看着他时,眸子里像带了刺,他也无从开口。

虞鸢有些不安,“星朝。”

她小声叫他名字,“你一起去么?”

她还是怕谢星朝适应不了这里的条件。

“为什么不去。”少年唇微微勾了勾,看到不远处的丁蕴玉,眸子黑漆漆的,“你想和他独处?”

虞鸢咬了下唇,他最近说话越来越奇怪,她索性不再回答,“星朝,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他什么也没说,少年身姿修长,他随手扣上了那顶棒球帽,再也看不清楚神情。

有了丁蕴玉带着,他果然对山路很熟悉,而且苗话汉话都讲得很好,和村里人熟悉,第一天度过的愉快程度超乎他们所有人想象,徐越平喜得嘴巴都合不拢,李秋容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晚上,他们回了镇上。

吃饭时,丁蕴玉问她,“虞鸢,晚上我有点事想找你,能占用一刻钟?”

虞鸢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撞上他恳切的视线,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夜风微凉,小院落的篱笆内,院子里隔着桌子,屋子只亮着一盏电灯,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虞鸢问,“你家人都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

“对不起。”虞鸢半天才意识到走了是什么意思,她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没事,很久了。”男生看着远处的天幕,神情没什么波动。

他已经习惯了。

是他刚上初中时的事情了,后来,他就一直辗转流离,被寄样在这家一段日子,那家一段日子,得亏成绩一直很好,中考后,他拿到了陵中在县里的唯一一个学杂全免的招生名额,得以去陵市上学。

虞鸢心软,以前这些事情,丁蕴玉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他看起来也并不像这么处境凄惨的孩子,他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带着股淡淡的皂荚香,为人不卑不亢,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示过弱。

丁蕴玉从屋内出来,拿了个小盒子,“有东西想给你看。”

虞鸢很迷茫,他打开了盒子,里面东西显然有些年头了,边缘有些泛黄,认出来后,虞鸢愣了。

是一叠粉红色的餐票,印着陵中的钢戳,可以凭票吃早午饭。

几年前,他们刚毕业,因为亏本过大,这饭票便正好被废除了,发行期就那么几年。

被那双清澄的眸子这么注视着,他心跳得很快,“不记得了么?”

虞鸢惊讶,她抬眸看着他。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轻轻笑了,“是在我抽屉里忽然多出来的。”

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揭开。

虞鸢自己都忘记了。

因为虞楚生是陵中老师,学校给他发了不少饭票,为了孩子的营养,沈琴都在自家做饭,所以虞楚生的饭票也就都没了用处。

虞鸢记得,她在办公室遇到丁蕴玉那次后,她留意了下,发现他每次都这样,有时候吃饭,甚至就一个馒头,她还记得谢星朝之前开始抽条时忽然增长的饭量,莫说他还那时候还只有十三岁,男孩子长身体时,吃这么些,这么可能够。

虞鸢便顺理成章,想到了那些多出来的饭票。

照顾到他的自尊心,她是偷偷放的,对谁都没说,也没让任何人看到。

这事情过也就过去了,虞鸢再也没记起过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虞鸢问。

他脸红了,没回答。

随着饭票一起放入他抽屉的,还有一份浅粉色的便笺,他没好意思拿给她看。

当时,他根本不敢想象能接受她。

而现在,他的工作已经基本可以敲定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他和她竟然也重逢了,她和记忆里的模样也没什么变化,依旧那么温柔。

院落里只有他们俩人,站在树下说话。

“对不起,当年我没法没给你回信,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再要一份迟来的回信。”男生声音很低,垂眼温柔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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