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她没看到，她回府的那天照过镜子，镜子里的女孩明明豆蔻年华，脸上却浓妆艳抹，美则美矣，却失去了少女的鲜活色彩，不伦不类的！这种奇葩的欣赏水平，想也知道是谁捧出来的！

采秋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一盒香膏，在自己手背上涂了一点给她看，“小姐，这是悦容阁的珍珠膏，香味淡淡的，很滋润，这种干冷天气您要不涂一点？”

厉飞瑶点点头，看着镜中采秋给她轻柔地擦上珍珠膏，视线落在铜镜里显露出来的少女脸上，杏眼明亮含星，两颊是饱满健康的微红，挺翘的鼻子下，樱唇不点而朱，含着微微笑意。

这才是正常的少女样子嘛！雪肌粉腮，就像枝头最鲜嫩的花儿，明媚又阳光，无需粉黛就已经是自然夺目的美了！

正月的天，昨晚刚下过一场小雪，地上还结着冰。厉飞瑶接过暖烘烘的手炉，采秋又给她细细披上火红的织锦镶狐狸毛斗篷，几人簇拥着她往外走。

车夫已经套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这会儿等的百无聊奈，才打了一个哈欠就看到门口出来的厉飞瑶，连忙过来请安。

厉飞瑶扶着采秋的手踏上马车，就听车夫在外面恭敬又谄媚地说道，“二小姐，大小姐的马车已经出发了，不过那马车轮子可能会半路出点问题，这天眼看着又要下雪了，估计只能步行过去了！”他嘿嘿笑了几声，就眼巴巴等着厉飞瑶打赏。

王府里二小姐不喜大小姐是众所周知的事，况且一个是嫡出，又有封号在身的郡主，底下的人都是人精，该偏向谁讨好谁都一清二楚。

往常的厉飞瑶也乐得看底下人这么磋磨厉青荷，可是今天，却见她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耐烦听到这些，以后不要说了！”

车夫讷讷不敢言，连忙赶着马车往书院去了。

睿王府到崇德书院不过半个时辰，厉飞瑶一路却没有看到厉青荷的身影。

等到了书院，才下了马车，就见青砖白墙的书院门口，厉青荷一脸柔婉笑意地跟对面少年讲着什么，厉飞瑶定睛一看，正是顾寒寻。

他今天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衣，配着同色的发带，不变的是，脖颈处依旧有一圈毛茸茸的雪白毛领，微微遮住了一点儿下巴尖儿，露出来的侧颜精致如画。

厉青荷最先看到的厉飞瑶，她脸上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妹妹！”

厉飞瑶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只是近了，她明显能发现厉青荷直楞着眼在她脸上打了一个转儿，笑容勉强维持了下去，“妹妹今日怎没有涂抹脂粉，刚才姐姐一见之下，差点不敢认了！”

她用手帕轻轻掩了掩嘴，“妹妹还是上点脂粉的好！”因为顾寒寻是个傻的，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

厉飞瑶懒得搭理她，却是看向旁边一脸睡眼惺忪的顾寒寻，“呆子，又见面了！”

厉青荷听说了顾寒寻救了厉飞瑶的事，内里情况她不明了，只是这会儿看到厉飞瑶如此熟稔的打招呼，心里升起淡淡的不快，轻笑了一声，“妹妹，寒寻哥哥怕是不认识你呢！哎，他就是这样，对于不在意的人向来不愿花时间去认识！”

厉飞瑶微微抬头凑近，对上顾寒寻那双水润的眸子，挑了挑眉，“还记得我吗？”

拢在斗篷里的手暗暗摩拳擦掌，这小子要是又来一句青荷的妹妹，她非拧他耳朵不可！

顾寒寻看着面前忽然凑近的脸，少女的脸颊瓷白如玉，一双明亮的杏眼像含着星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呆子，还记得你的救命恩人吗？”

顾寒寻修眉皱了起来，纠正道，“是我把你拉到墙上的！”所以他才是救命恩人！

厉飞瑶敷衍地点点头，“嗯，我是谁？”

顾寒寻清凌凌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发现她似乎有点不一样，可是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厉飞瑶！”

厉飞瑶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伸手又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呆子真乖！”

顾寒寻猛地捂住自己的侧脸，坏人，又捏他的脸！

厉青荷对面前两人的互动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顾寒寻有洁癖，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不喜欢别人碰到他，哪怕是衣物，更不要说捏他的脸了。可是刚才他的反应，除了些微恼怒，并没有反感生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吗？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恐慌。在她看来，顾寒寻是属于她的。前世他那么爱她甚至可以为她去死，这一世，就算她打定主意不会和他在一起，他也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