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作(23)

作者:地方上的蚂蚁 阅读记录

宝莲也懵了放下手上的绣绷,扑在老太太的坑上说:“是的祖母,我年幼不懂事这些话我是道听来的,我娘没说过这话。”

老太太的脸色如风过雨霁,声间也轻了下来:“我料想你母亲也不会说这种话,你年岁也不小了,向你姐姐们学学,这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最是让我老婆子操心。”

到后来祖孙俩相互顺毛,孟春刺下去的针脚总因为一句话手一抖,感觉今天的兰草叶子没有往日的好,针脚里像长出了各种不能消化的言语。

十五

因为府上大姑娘的婚事,纪府聚一起吃饭的时间多了起来,孟春很不习惯这么一大家子一起吃饭,没有家的感觉,像是参加一次又一次的宴会。宴会里的佳人更加出采,热闹的人更加热闹,失意的人更加失意。孟春倒不会觉得失意,她本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有孟巧孟锦在身边,杨姨和纪伯父又待如亲出,现在这样是她这一年里的人生巅峰。她看这大家子犹如观世事百态,这样的餐桌下,最失意的应该是二房三房的几位姨娘,不管她们在自己房里如何风光,在这个厅堂里她们只能坐末桌,堂里主题自然没有她们言论的份,就是二叔一生的挚爱方姨娘虽已育有两子,但此时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有更多的份量体现她的不同和宠爱。这是富贵窟里最残忍的一部份,就像自己的西梧村最残忍的一部份是有的男子终其一生都因贫穷取不起老婆孤老一生。这样一个看似永远太平的世道,永远充斥着矛盾与不公平,而这些矛盾与不公平永远得不到缓解。

孟春这段时间一直与自己的字与兰作斗争,秀秀说:“姑娘,你为什么不让二少爷指点一下呢?“

“我这丑字能让它见纪二吗?”孟春有点泄气,“和表姑娘的字相比,我的一个个的真是糟粕至极。”

孟春把笔重重一搁:“要是苍耳住的近一点兴许能让他看看。”

一旁的孟巧说:“苍耳哥哥会笑话你的。”

“苍耳的笑话我才不怕,就是住得远不方便,我也拉不下脸让孟锦看。”

秀秀说:“姑娘真是奇怪了,孟锦少爷不能看你的字二少爷也不能看你的字,苍耳少爷能看你的字,你这是按什么区分的,难不成你喜欢苍耳少爷。”

孟春转头要去打秀秀:“你胡说什么,就因为苍耳哥那边对我的看法我无所谓——”孟春被自己的话打片断了,对苍耳的看法无所谓,那对纪二的呢?

秀秀狡黠的偷笑,孟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好姑娘,不要抓头发,我一大早帮你梳的,弄乱了等一下又要重梳了。”

“秀秀你不许那样的笑,头发乱了我等一下自己梳。”

“你自己梳的还不是跟个道姑似的。”

“我当纪二哥是自己哥哥和孟锦一样的。”孟春解释道。可是当晚春姑娘做梦了,这样的一个美好的像江南一样的男子,在自己心里慢慢浓重起来。忽然脑子里闪现纪二哥的背影和裴雅清的背影,又换成纪二哥的字与裴雅清的排立在一起,又忽然看到自己的字也排在了上面,孟春一声惊呼,从无边无续的梦里清醒过来。哎,自己不能成为坏人缘的罪人,这么登对的一双人,自己如果有意插足那真是千古罪人了。

她摸摸自己胸口的那块玉佩,当时是杨姨给自己挂上去的,为什么挂上去呢,因为当时和纪二结结实实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好像是自己摸了纪二的脸。当时为什么摸他的脸,是一时起兴还是蓄谋已久,孟春坐在床上那种心里发痒的感觉又爬了上来,然后不知不觉延伸到手上,年幼时没有控制力,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当着一院子的人自己就下手了,如果是今天是决计不可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的。当时杨姨说了什么,好像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就把这对冤家绑在一起算了。娘在一旁无奈地笑自己。杨姨就把自己荷包里的两片环形玉配用红绳系好,分别挂到自己和纪二的脖子上。这已经是陈年旧事,落在记忆的深海里,或化为泡影或铭记于心。

下午,孟春换了一身簇新的罗衫,去往杨氏坐的院落。嫣红色的软纱,天气一日暧于一日,快入端午,这辰光太阳已经泛白,却映照得孟春肤白唇红,像五月里的樱桃,闪着晶莹的光泽。孟巧这段时间一直居住在杨氏的院子里,见自己姐姐老远就迎了出来。

走进杨氏的屋子,屋里坐着一个有气场的妇人,轻摇着绢扇,明艳端方眉眼里有三分大老爷的样子,正和杨氏热络的话着家长。

杨氏见孟春上前,忙对孟春说:“阿春,快来见见大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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