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番外(107)

作者:筠凉 阅读记录

宋南舒洗澡出来就见他在摆弄那些摆件,她赤脚走过去,低头看他。他眼神一瞥,就瞥见她莹白如玉的脚,当真是“缥色玉纤足”啊,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神色未明,温声以对,“坐到床上去,天气冷,脚不要直接踩在地上。”

“哦。”她依言,坐到床上,小脚丫缩到被子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他轻笑,收拾好桌面后就去洗澡了。

他一离开,她的神情立马冷漠下来,疲惫地靠在床上。这些年,冷漠俨然成了她面对不堪现实的保护色,似乎,心冷了,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傅时卿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倾泻而下,思绪纷飞中无奈奈何的叹息。这一路,她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让他害怕。她站在深渊,茕茕孑立,囿于黑暗之中。而他却无法踩着祥云,披荆斩棘,引她入万丈红尘之上,告诉她一句“别怕,荣辱浮沉,我来渡你。”多么无奈又多么悲伤。这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独有宋南舒,唯他所求。可他心心念念之人糟受磨难,他却无能为力,真是悲哀!

他关掉花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换上睡衣走了出去。靠在床上的姑娘已经睡着了,他轻笑,轻手轻脚走过去,将她放平,盖好被子,才熄灯走去书房。

书房里的小藤箱在灯光下带着别样的诱惑,如此多的日记本没有一个十年,大概也是积攒不下来的。他隐约猜出了宋南遇将它交给他的目的,有些害怕去触碰这积年的旧时心事,却抵不住诱惑——他想要去了解她,陪她一起面对过去的遍体鳞伤。

白炽灯光下,他坐在旋转椅上,修长的指翻过一页又一页,窥见她幼时的惶恐不安,怜惜她年少的痛苦悲伤。

“下辈子,当一直水母吧,没有心,一直在大海里游,死后化为水,融合在海里,就当没来过。”

“行走于世间,我如此惶惶不安,不知前路,不知归路。”

“都说即使这个世界陷入了疯狂,仍然有我们必须守护的事物,而我好像没有。”

“Satan撒旦”

……

“她一定特别恨我吧,是的,一定是的。似乎,我的出生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如果能够选择,我也宁愿不曾出现。”

“无妨,世人所看的,从来都是表面的光鲜亮丽。”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当你与魔鬼搏斗的时候,也要谨防自己变成魔鬼。我会变成魔鬼的吧。”

“成长最残忍的地方是什么呢?是岁月毫不给你理由的把你丢给生活去作弄,而人只能被迫成长,被迫褪去青涩做出改变,被迫变成一个习惯孤独和忍耐的成熟模样。”

……

透过一张张泛黄的纸,他似乎看见尚且年幼的她苍白着脸,眼底一片死寂,写下了这些文字。他的心蓦然纠紧,细细密密的疼痛传来,不致死,却是钝刀割软肉,刀刀疼。他合上了日记本,按了按眉心,胸口闷得慌。

到底得多狠心,到底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如此对待一个小女孩,打碎她的傲骨,生吃她的血肉,还嫌不够美味,挫骨扬灰尚且也不过如此吧。

他站起来,推开窗,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窗外月色皎洁,凉风夹着寒意吹过来,他吹了一会儿寒风,待吹散萦绕心头的悲凄后,他关了窗,慢悠悠地走回房间。

她迷迷糊糊醒了,睡眼惺忪,困倦极了,“哥哥,你去哪儿了?”

“去书房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睡觉吧。”

她笑容温软,往里面滚了滚,让出了一个暖暖的位置。

他不由轻笑,熄了灯,躺在床上。她滚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寂寂夜色下,他恍惚间听见她倦意浓浓的软糯声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时卿哥,我好爱你。你等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好。”

一连几天下来,她时常沉默着,早晨躺在梧桐树下的摇椅上,晚上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寂静无声。他怕她闷出病来,又怕打扰了她,默默地守着她,照顾她,温柔细致。

这一天,她提出想去晗园,他应了要求开车去晗园。到了晗园后,她去了杂物间,拎出一打小锄头,走到桂花树下,丈量一下位置,然后指了方向,让他刨土。他微微挑眉,蹲在地上,拿着锄头往地上挖土。突然他动作一顿,看向她,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他小心翼翼地往四周刨土。果然,土里埋着一小坛酒,他慢慢取出那坛酒,把它放在地上。

宋南舒蹲下,伸手抚去坛子上的泥土。

“这是我刚来的那一年师母教我酿的桂花酒,埋在这已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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