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微微起+番外(38)

作者:勖力 阅读记录

蔡恒易这市侩的嘴脸,反而坐定了言晏留下的决心,确实,他比不上一份能给言晏温饱的工作。

*

应酬晚餐过后,言晏负责随商务车,送客户回下榻酒店。

在前台帮客户check in 的时候,大堂里,形形色色的人,各相的皮里包各相的肉,有人匆匆间是为生计,也有人埋头凑耳是为亲昵,她无意间发现一个不亲不疏的身影,那人臂弯被一俏皮女郎挽着,言晏不禁曲曲眉。

她与那个莫敬也就几面之缘,不过她很难平静,毕竟对方是要和母亲谈婚论嫁的。

她送客户到电梯门口,再折回来,站在角落里,旋转门外的莫敬在打电话,身边的女郎时不时体贴入微,伸手帮他正一正领结。

言晏顿时头脑轰鸣。想到若gān年前,父母的分崩离析,想到她十岁那年,母亲被送到抢救室的情景,她曾怨过母亲,这么多年来,言晏鲜少承认,她到底在不在乎她,又或者,言晏始终没勇气问母亲,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曾经,她和蒋文煜聊过,一个人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感受不到嘛?

是的,她感受不到,她也许长了颗麻木的心,她感受不到母亲对她的爱。

*

翌日,言晏去经理办公室送文件,蔡恒易与年总也在。

老钱直接让言晏把手里整理的大数据呈给年总看。

年绍平单手接过言晏的报表,却和她话起了私房。

“小言是冯公子的女友?”

“……”言晏眉心一恸,办公桌前后的蔡钱二人默契沉默,“不是。”言晏简单据实。

“那是周先生的?”年绍平再问,且补充没旁的意思,只是私下问候一句罢了。

“也不是。”言晏不卑不亢。

可年绍平不信,他是个jīng明人,但也会装糊涂。

他与冯淮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牌场上来,牌场上散。冯家两房,也就共冯淮生一个男孙,冯淮生看似声色犬马、不务正业,是个花钱的主,不过也从不做赔本的生意倒是了。各项倒腾看似玩票,但也都丰收。难得有这种不痛不痒非利益打头的私下寒暄,再者,周家的影响力,也让年绍平更想巩固友谊。

于是,年绍平就扮糊涂,把言晏去年年底尾牙宴上的一段大提琴演奏视频发给了冯淮生。

冯淮生很快就回信,问年绍平,这是作甚?

二人哈哈了一阵,冯淮生倒也说了与年绍平预估差不离的事实,我没兴趣,我们周二可能真有兴趣,你不知道他,刁钻孤僻得很,好不容易要咬一块肉,偏就姿态还高着呢!

结果一转头,冯淮生就把这视频以一顿酒钱卖给了周是安。

视频平平无奇,演奏的曲目,也就是当下的流行曲。某人的琴艺也只能归到平庸上面多那么一点点,可是周是安却紧紧目光,认真视听到最后一秒。

原来除夕前一晚,她和那位主管有这么一出二重奏。

周是安微微阖目,波澜里早该沉淀的一些碎沫又浮出水面,某年冬日暖阳里,她的猫伏在周是安的脚背上,光里能照出微尘,她一曲拉毕,问他如何?

不懂。周是安说。

俗人。她嗔他。

可是我愿意听你,也许总有一天,我能听懂。

周是安放下手机和杯盏,往厢房的落地窗边去,躲一屋子人的谈笑,也避他人的目光,到头来,成百上千的日子后,他还是会为那个人红了眼眶。

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周是安扬起手,要甩舒木槿一耳光,终究落在自己脸上,也许从头至尾该清醒的是他自己。

*

三月的S城,浸润在烟雨里,还未曾在寒冬里尽数更迭出来。

湿漉漉的,熬过了工作日,也没个朗朗晴天,来供你晒gān些陈旧cháo湿。

言晏和潇潇出公司大楼,刚过闸口,言晏说她忘记带伞了,得再上去一趟。

那厢刚踏出去几步路的潇潇追喊言晏,“卧槽,卧槽,言晏……”

言晏在电梯口,只以为外面雨下得多大多大,潇潇大惊小怪而已,侧首过来,顺着潇潇的视线,看到一人一身轻便的黑色羊绒大衣,单手落在仔裤口袋里,大衣里是件最素人的白色圆领印花T恤。

潇潇“卧槽”是为此人——周是安。

言晏来不及说什么,电梯旁边有人要上行,厢壁里喊她,“走嘛?”

她匆匆从不远处周是安身上收回目光,迈进电梯里,去拿伞,这在他人眼里,会觉得言晏怂得躲着他。

谁料她再从楼上下来,潇潇还在!

在和周某人,谈笑风生!!

言晏一副我只是路过的,快路过他们的时候,潇潇一把拽过她,“你拿个伞怎么这么慢?”

言晏怂着一张脸,潇潇一脸笑颜,周是安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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