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 陆霄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被这傻乎乎的姜谣可爱到。

他叹了一口气, 伸出手漫不经心道：“想拉就拉着吧, 别跟丢了。”

谁知道姜谣反而犹豫起来，小心翼翼跟他商量：“其实也不用拉手, 你走慢点就行了……"

“不牵的话, 那就算咯。”陆霄干脆利落地把手收回去，大步往前走, 余光却往旁边瞟着。

果不其然，姜谣快步追上来,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气呼呼瞪他：“谁说不牵了，就不能让我矜持一下吗？”

“您还有矜持？”陆霄好笑地看她, 毫不留情，“这手都被你摸过多少回了，嗯？”

姜谣无法抵赖，索性理直气壮起来，大大方方一把握住陆霄的手：“你自愿的，哼。”

陆霄莞尔，反握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掂了掂，语调霎时温柔下来：“嗯，我自愿的。”

眼瞎就眼瞎吧，反正都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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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行程相对很是顺利，姜谣尽管很少跟别人一起出门，但和陆霄在一起，奇妙地整个人都放松自如，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很快。

陆霄带她去新开的一家甜品店，姜谣有些兴奋地看着满目的粉红色，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贪婪吸着店里诱人的甜香。

陆霄瞥她一眼，把人领进里面一个相对与外界隔离的桌子上，掏出纸巾擦了擦小姑娘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语调随意：“没来过这种店？”

姜谣老老实实：“来过。”

尽管母亲总是跟她灌输家里穷，但姜鸿诣相对还是“奢侈”的，该花的钱都会花，偶尔也会带她去饭点甜品店一类地方吃吃喝喝。

陆霄弯唇，尽管他是见过无数世面的陆家大少爷，眼中却并无半分嘲讽，只是笑着问：“那还表现得那么开心？”

姜谣拿着精美的菜单研究着，头也不抬地笑嘻嘻回答：“那么好看的地方，东西也好吃，干嘛不开心。”

说完，她抬头看向陆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是最纯粹的喜悦，如同最干净的孩童般，盛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欲。

尽管这在早已淡漠的人群中会显得很傻，仿佛没有见过世面一样，但能保持这份童心，又有什么不好呢？

看着对面少女干净如同初生的栀子花的笑容，陆霄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格外注意她，哪怕她傻乎乎的，也愿意把她带在身边。

生怕她被人拐跑了，那就留在他身边，他看着，他慢慢教。

身边的人都正常而世故，他有些贪恋这抹空山新雨后的格格不入与天真烂漫。

“想吃什么？”陆霄声线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学长你请我吗？”姜谣自然地反问。

很奇怪，其他女孩子这么问，或许会给人一种拜金崇尚物质的感觉，但从姜谣口中问出来，却完完全全只是一个问句，不用费尽心思去猜她想要的答案。

整个人跟水晶娃娃一样澄澈透明，只需看一眼，就能把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丝毫不用费劲。

相处的时候不用带脑子，对陆霄来说，是真的难得的轻松与自在。

陆霄还没回答，姜谣就已经自自然然地托着下巴接下去：“我请学长也行。”

她冲对面的少年咧嘴一笑，给他看支付宝余额，毫不避讳：“我还是很有钱哒！”

陆霄几乎被这操作给惊到了，在心中叹一口气，无奈地又好笑地看着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呢？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她相信你，就完完整整地把一颗心都袒露给你，丝毫没有为自己留点后路的打算，看上去最为容易被骗，但谁又忍心去给水晶蒙上尘埃？

陆霄摇摇头，把她手机推回去：“不用看。”想了想，又严肃道：“下次不要随便给人看余额，要是对方是坏人，别有用心怎么办？”

“可是，”姜谣委屈巴巴地把胳膊支在桌面上，眼睛眨巴眨巴，“学长不是坏人呀。”

小姑娘的声音又轻又软，棉花糖一样，包含着最是澄澈单纯的信任，完全没有一点怀疑的那种。

陆霄毫不怀疑，如果他让她现在给自己打钱，她也会毫不犹豫就答应。

陆霄逗她，故意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拖长声调：“说不定我是呢？”

“啊这——”少女反而噗嗤笑出了声，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很肯定地摇摇头，“不会的。”

陆霄带笑望过去：“就这么肯定？”

“嗯。”姜谣昂起头，理直气壮宣布，“我看上的人，肯定很好很好。”

全世界最好。

陆霄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小姑娘的眼睛就如同高原上最清透的湖泊一样，亮敞敞的，不经意间映到人的心底里去，照亮人心中最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