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梁以飞叫她，她并没有应，只是转身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妈，他是以飞啊。”一旁的梁妈有些无奈，老太太耍起脾气来，不比小孩易搞。

“我认得，我又没有老年痴呆症，只是奇怪了，我又还没死，他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呢？”

“奶奶，您这是说什么呢，是我错啦，那么久才回来看您，哎哟，奶奶……”梁以飞已经说不出以前撒娇的口吻，他尽量放软嗓音耐心地哄老太太，可似乎没什么作用。

“哪能怪你啊，好啦，人也见到了，回去忙去吧。”

梁妈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老太太赶着孙子走，更是忍不住想笑。之前还天天打电话各种唠叨梁以飞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两夫妻什么时候去看梁以飞，嘱咐着带各种各样的东西，现在见到人就句句不饶人，真是孩子脾气。

“奶奶，别小气好不好嘛，我真的走了您就看不到我了。”

老太太不屑的语气：“看不到就看不到，不争气的孙子我不稀罕看呢。”

“哎哟，我真的服了您跟我妈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就一直把小宥的事挂嘴边！我是无所谓，但这对小宥的名声不好，你们不知道啊？”

说到这些事，梁以飞一个头两个大地垮下肩膀，一脸的无奈看着两位长辈，他够心烦的了，再提，就更心烦。

“奶奶，我这么久没回来看您，您都不想我的吗？”

“哎哟，算了算了，我都演不下去了。嘿嘿，我的宝贝大孙子啊，来来来，让奶奶好好看看，怎么这么瘦呀。”

画风突变，梁以飞懵似的搞不清状况了。老太太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慈爱地摸摸脸拍拍头，梁以飞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奶奶您怎么越老越顽皮啊？”

“嘿，小家伙怎么说话的？我不活跃锻炼一下，医生说很容易老年痴呆的，看我这演技，怎么样，可以吧？”

“可以可以，非常好。”

“哎呀，嘿嘿，好啊，回来就好啊。”

梁妈把东西放进厨房，看着老太太抹了抹眼泪，感叹道：“看你您给开心的。”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来来来，以飞，让奶奶好好看看，工作很辛苦吧？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奶奶心疼啊。”

“我没事的奶奶，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净会瞎扯，你能照顾好自己啊？都三十岁的人了，你有些同学孩子都读书了，你呢，还没个着落！”

梁以飞叹了口气，抚了抚眉，不太想接这个话题。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哽咽着说：“老太婆都怕看不到你结婚就要走了，你说我年纪也这么大了……”

“奶奶，您再这么说可轮到我生气了。”

“臭小子真是口都不松一下，让你定下来能要你的命呀？”

他只得无奈抚额。

第6章

清晨的阳光拥簇着繁忙的都市，公车的刹车声、人们忙碌的脚步声托起整个上空。

梁以飞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和球鞋，右手肘套着护腕，两耳塞着耳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大楼门口小步慢跑着。

在路过1栋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回想昨晚妈妈的电话，垂下睫毛，眼角那道淡淡的坑纹疤痕没在刘海的阴影里。

很快，他便重新抬起脚步向小区大门跑去。

…… ……

“以飞啊，我说你人都回来了，要不妈陪你买些水果上去海家坐一坐？”

梁以飞放下汤勺，说：“妈，算了吧。”

“啧，性格到底像谁，牛似的扯都扯不回头，我不管了！”

“像我叫你别管这些事的你一样，不也是叫也叫不停？”

梁妈气急败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叫道：“你这臭小子，能一样嘛，叫你气我叫你气我！”

梁爸在旁边爽朗一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像你，那脾气就一点都不随我。”

梁妈的火力瞬间转了方向，她放下碗冲着梁爸就是一顿数落：“哎呀，你还说我？不都是你惯的吗？还说像我什么……”

梁以飞看着两人在拌嘴，继续吃自己的，这种情况，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 ……

粤城的早晨，忙碌的行人穿梭在人行道上，路边的车依旧是走走停停，一些稍微偏僻的巷子总是会有很多走鬼在卖早餐。

这些景象倒是和他记忆里没差多少。

跑出小区，在经过以前坐车上学的公车站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记忆，一下子拉回很远。

…… ……

“海宥，喂，海宥……喂，等我一下会死啊！”

…… ……

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笑容，他摇摇头扶了扶耳机，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