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破山河(96)

作者:少盏 阅读记录

可她,依然放不下她的阁主。虽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意,可当那个男人用命去换她的生,这埋藏于心的情愫便成了一种坚守。

听得这一句,闻人弈默然放开手,索性随她喜欢。燕妫找出个匣子,将那核桃小心装入,又取下身上的钥匙,将这小匣子锁进抽屉。那抽屉中放的是半枚扳指和剑穗,现今又多了一个核桃,都是她视作珍宝之物。

闻人弈看在眼里,稍感宽慰,躺下闭眼便睡再无心情开口。

一夜无话。

此后数日相处平淡,皆未再提那核桃。时已入秋,天气逐渐转凉,歧王常嘱她添衣,她亦时为他烹些暖身温补的茶,彼此倒也是把对方放在心上的。待到九月初,一日歧王在瑰燕宫品茶,忽提起去大慈悲寺的事。

因往年先王后都会挑秋高气爽的日子,率领府中女眷与贵女们一同往大慈悲寺进香,以祈佑上苍庇护。去的次数多了便成了每年既定的要紧事,停了这好几年,今年眼瞧着都要入深秋了宫里还没动静,大慈悲寺的住持忍不住托人去向三司使崔玦打听。若是新王后不去,今年又遇上限制佛寺的新政,大慈悲的香火锐减倒是其次,往后这座寺庙是否保得住成了住持的心病。

新政虽禁止新建佛寺,鼓励僧尼还俗,但大慈悲寺已是歧国名寺,百姓大多信奉,故不便限得太死。且既然上香祈愿是先王后习惯做的,燕妫学一学以示敬重也无妨。只不过,她去这趟不宜大张旗鼓,琢磨之后便只定宫妃前往祈福,也就是只有她自己和褚鹰儿。

褚鹰儿自与家中闹翻,那跋扈性子稍稍有所收敛,或许也是担任了官职的缘故,性子愈发沉稳。出宫那日,她穿着一身甲胄去,既是宫妃又是禁军左骁卫,见了燕妫,行礼的样子再找不见哪里不端正。

到了大慈悲寺,进香听禅后入禅房礼佛,礼佛之期定了三日。按照惯例,燕妫以王后之名向大慈悲寺捐了些香火钱。那褚鹰儿则囊中羞涩,索性一毛不拔,待得回了禅房,才听说王后帮她也捐了一些。因此前与家中闹翻,褚鹰儿清楚自己应广结善缘才能开拓官路,虽感觉伤脸,但还是特意求见王后为此道谢。

燕妫攒下的私银不多,帮褚鹰儿捐了后就快见底。就算帮着捐了钱,也未必能收买褚鹰儿,可这一步是她必须做的,毕竟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

褚鹰儿特地来致谢,言辞颇恳挚:“虽说娘娘有自己的侍卫禁军,但毕竟身在宫外,危险难料。这几日礼佛,我会一直守在娘娘院外。”

燕妫浅笑答她:“褚将军不必挂怀。”

这声“将军”听得褚鹰儿舒服,当下心头一股快意,应道:“我是痛快人,做痛快事,从前心眼小说了些惹人厌的话,做了些讨人嫌的事,在此向娘娘致歉。好在醒悟应不算晚,这大慈悲寺我会尽心竭力为娘娘守好。”

燕妫正烹茶,听得她的道歉,递上一杯,笑意盈盈:“那就有劳褚将军了。”

褚鹰儿喝了茶,爽快转身出门,这就在院门口守着了。

是夜,闻人弈宿在问政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又回瑰燕宫去。这时局风雨欲来险象环生,他自己坐镇惊涛之前亦可八风不动,但眼下独自出宫的不是他,便难心静。

宋义自幼跟着歧王,早瞧出主子的心思,跟在身后开解:“王上放心好了,随行护卫的是宋良,还有落鸢前辈贴身保护。褚美人似乎也急着立功,必会把娘娘的安全放在首位。再说了,哪有那么多危险,谁敢在佛主跟前造次。”

道理都懂,可关心则乱,难免白白吓唬自己。闻人弈一路颦眉,待回了瑰燕宫,独坐片刻后忽想起什么,将宋义唤来将要事吩咐下去。

是夜,大慈悲寺寺门打开,三更时分宫里竟还来了人。

这晚褚鹰儿小睡片刻后亲自来守夜,恰撞见宫里来的给使,捧着个长长的东西,正在宋良跟前请求通报。

“这是做什么?”她走上前去。

那给使见是她来,忙哈腰应道:“回美人的话,是王上不放心王后娘娘出宫,特让小奴送来一柄防身宝剑。”

哦?褚鹰儿最是喜欢兵器,上手掀开承盘上的布,果见有一宝剑躺在当中。剑身朴实并未镶珠宝之类,但拔剑出来寒光顿现,乃是不可多得的宝剑。

给使见她胆大妄为竟敢私自动御赐之物,生怕她坏了事,忙道:“美人小心!这剑锋利得很,小心划了手。”

褚鹰儿好生喜欢:“这剑可有名字?”

给使:“叫寒芒剑。”

褚鹰儿细细将这剑欣赏一阵,笑了:“王后娘娘又不会武,王上送娘娘剑作甚,娘娘娇柔之姿怕是想□□都难,倒不如赐给贴身护卫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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