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小，过度疲惫的人听不见。

“淮初。老公。”

连叫了几声，人才醒过来，见她也醒了，忙问：“糖糖，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疼不疼？”

禾瑭摇头，“没不舒服，不疼也不饿。”

林淮初屈膝半跪在她病床前，眼里有红血丝，下巴上冒出胡渣，他牵着她的手放至嘴边不断地亲吻，最后眼角有些湿，他半是哽咽地说：“老婆，对不起。”

禾瑭缓缓扯起嘴角，问他：“为什么道歉？”

林淮初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划在你肚子上那一刀，我用一辈子弥补你。”

“好，我记着了。”

“我爱你糖糖。”

“嗯，我知道。对了，孩子呢？”

林淮初撤开一只手抹眼角，“妈和姥姥看着呢，我怕他哭吵到你，抱到外面婴儿室去了。”

“我想看看。”

“我去抱过来。”

禾瑭肚子上还有伤口，不能坐起来，也不怎么能动，只好让林淮初抱着孩子给她看。

她伸手点点他的下巴，眼睛有些湿润，“小家伙，怎么有点丑啊。”

林淮初也觉得，“他丑到你了是吧，那我们别看。”说着就要把孩子移开。

话刚落下就被罗子翊一巴掌拍在背上，“怎么说你儿子呢，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长开了就不会了。”

林淮初无辜地看一眼禾瑭，禾瑭揪揪他的小拇指当安慰。

夜里林淮初一个人守他们娘俩，禾瑭白天睡多了，还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看林淮初哄儿子睡。

半天小家伙还很精神，林淮初抱得手都酸了，忍不住抱怨：“还不睡，这么能折腾。”

“他刚刚才睡醒，现在肯定睡不着。”

“小屁孩真烦。”

“这就嫌烦了，你不是还想要个小情人吗？”

林淮初拉着椅子挨近她，盯着她的双眸，认真地说：“不要了，不要小情人了。”

“为什么？”先前他还很坚持的。

林淮初腾出手来牵住她，许诺一般的口吻：“好好爱大情人就够了。”

小情人来争宠的，不要也罢。

“真的不要？”

“不要，一个就够操心了。”

“那，把你准备给小情人的爱，给我？”

“本来就是你的。”

禾瑭笑了，要他低下头来。

她先吻了他，再去吻他们的儿子。

母子俩出院那天，众人发现，小家伙还没名字呢。

林淮初说大名让三位长辈取，他取个小名就好。

“什么小名？”禾瑭好奇，从未听他说过。

他亲一口在小家伙额上，说：“就叫小满吧。”

5月21日是小满，这个孩子，也算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小圆满吧。

<五> 她是我老婆

林淮初以为，孩子出生后会占据禾瑭大部分时间，导致他会被忽视，谁知十几年下来，他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林淮初，管管你儿子！”

他的地位没受任何影响。

这天他出差回来，家里一片不同寻常的安静。

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他。

随后楼上有激烈的拍门声。

林淮初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他儿子在喊：“爸，快来救我，我被你老婆锁房间了！”

禾瑭平日里对儿子严格，但从没出现过把他锁房间的情况。

他毫不着急，踢一下门让里面的人安静，随后拉来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问：“说吧，这次又怎么惹你妈了？”

十三来岁的男孩嗓门格外大，积淀了几个小时的委屈，声音更大：“我妈要打我，我不让她，她就生气了。”

林淮初顶顶后槽牙，吐出一圈烟：“记叙文六要素教你这么省略的？”

知道某个只疼老婆不管儿子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糊弄，小满只好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

林淮初听得满意，把人放出来，提着人去厨房，把冰箱里的洋葱全拿出来，递给他砧板和刀，“切了。”

“淮哥你认真的？”小满欲哭无泪。

林淮初冷冰冰地说：“你妈说今晚炒洋葱给我吃，但她不喜欢切，你替她切吧。”

“我是你儿子！”

林淮初呵一声：“她是我老婆。”

出厨房林淮初就给人打电话，知道她钟灵毓那，他出去把人接回来。

回家的路上，禾瑭倒也没告自家儿子的状，只对林淮初说一件事：“从学校回来我气得想打他，知道你儿子怎么说吗？”

林淮初挑眉，倒是好奇，那小子没说这段。

“说什么了？”

“他说，‘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打我，除非我俩一起站着，你能把我推到，否则你不能打。’”

林淮初听得直笑，这小子够精，“那你推倒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