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82年的狗粮(53)

而且,曲鹤清发现,在练字这种需要投入时间贵在坚持的事情上,女儿的好记性反倒成为一种拖累。

田田看字,不是看形和意,看的是字的轨道。

对,小姑娘就是不会品什么勾捺的含蓄美,记得全是字到这个地方,需要按照什么方向回转提笔,涂出什么效果来。

平时写字看不出来,练字一拿毛笔就能发现问题,曲田田不是在写毛笔字,她在画画。

虽然说,书法和绘画也有些共通,但曲鹤清就是看不得女儿一张一张的画字,压着田田从“点横竖撇捺”重练,去扭她脑海之中那个框架印象。

曲田田撅着嘴,不乐意,爸爸在那边画画,自己在这边写一,她也想画画。

“你把正楷练好了,爸爸就教你行书。”曲昱田脸上藏不住半点表情,一嘟嘴就知道怎么了。

“哼~”占个嘴上便宜,曲昱田还是老老实实跑回自己的桌子前,挽好袖子,拿起毛笔继续和笔画作斗争。

嘿,还和爸爸哼。

曲鹤清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写行书,陪着田田练楷书,他不用写笔画,就随便在纸上写字。

闲不住的曲昱田练了一会儿,眼神就飘到爸爸那里去了,她的识字量大,一扫就读出来爸爸写的字了。

曲昱田,曲世辰,田新梅,曲鹤清,家里四个人的名字在纸上整整齐齐的各一排,然后接下来有一句话,偷看的人多罚一张纸。

跟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一样,曲昱田立刻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毛笔尖,她没有偷看哦,不用多罚一张纸!

曲鹤清看着女儿的小动作,没说什么,笑了笑,继续去写家里人的名字。

正是因为曲鹤清和田新梅都在外面念过书,才知道这个村子有多小,有多偏,他们没法现在带着田田出疆转转,但有出门的机会,都会拎上小姑娘。

北疆少雨干旱,却被冰雪融水滋养,曲鹤清有个朋友要去趟山里的水电站,他一想,就把女儿拎上,一起去看看。

说到水电站,一般人都会往河流密布的南方,或是长江黄河支干流上面想,很难想到,北疆的一些山里,也是有水电站的,虽然规模不大,但供小村小镇的用电还是没问题的。

进山需要开吉普,带了件厚外套,曲昱田就跟着爸爸去看水电站了。

曲鹤清的朋友算是水电站的技术维修人员,才结婚还没有孩子,看到田田喜欢的不行,一路上都在给她讲,附近的铁路,运输的管道,山里的水电站还有一些地下井。

做工程的哥们,也没有想过,六岁的小姑娘能不能听懂这些,讲到兴起还使劲往外面冒专业名词,听得曲昱田都快蚊香眼了。

但是,小姑娘没有打断叔叔的话,靠在爸爸腿上,努力去听,把听不懂的记下来,等叔叔说完这一段,一个一个再问明白。

这下,开车的司机和朋友都有些诧异,“鹤清,可以啊,小姑娘这么聪明,懂得真多。”

曲鹤清笑笑没说话,进山之后温度就降下来了,把外套帮女儿穿严实了,嘲笑两个没当爹的,“小孩子明白着呢,你们有孩子就知道了。”

好气哦,当爹了不起哦!

两个朋友被曲鹤清怼了一次,主动扛起水电站介绍的导游任务,带着小姑娘去能参观的地方转了一遍。

曲昱田是第一次见到,有力量的水,呆呆的站在破碎撞击的出水口,拉着爸爸半天回不过神。

“怎么了,冻不冻?”水电站太偏了,吉普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曲鹤清摸摸女儿的后脖颈,看看是热是冷,总觉得外套还是带薄了。

“好漂亮!”曲昱田的声音被周围的水声淹没,又贴着爸爸的耳朵喊了一嗓子,“爸爸,我不冷,这个好漂亮啊!”

水轮好像不会停歇一样,被涌过来的白色水花推着转转转,匀速,稳定,典型的机械美。

曲昱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漂亮,指着水轮冲爸爸说好看。

曲鹤清听懂田田没有说明白的话,抱起来田田往一边走,免得水声太响,听久了伤到田田的耳朵,“爸爸下次带你去工厂车间看,那里也有这种好看的。”

果然,还是强迫症知道,哪里能看机械美。

水电站的肉蔬粮食全是靠定期送进来的,曲田田他们简单的吃了点,下午的时候就开车往回赶。

出山的时候要经过一大片戈壁,天色已暗,唯一的光亮就是车灯照亮的那一小片,月亮小小的,挂在角落,周围只有吉普车的声音。

田田玩了一天,又兴奋又激动,坐到车里就靠着爸爸昏昏欲睡,加上曲鹤清和朋友们在聊天,背景音更催眠了。

然后,车猛的停了,耳边的声音也都停了,曲昱田又被爸爸拍了拍,一下子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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