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番外(106)
这叫做,杀人诛心。
此时,嫉君带人已住进归尘门一段时日了,嫉君时常找方丈掌门默施深夜交谈,这室内烛火一亮就是一整夜。
谁都不知他们都在里头说了什么。
明眼人一见就知其中的弯弯绕,不过是嫉君有意邀请归尘门入伙,可惜掌门方丈久久不能下决定。
掌门方丈默施,他记得那年各大门派灭门惨案之后,归尘门就言之退隐江湖,再不参与世间纷争。
叶玄自从跟了嫉君,在嫉君身侧向来都是随叫随到很是听话。
嫉君对他很是满意,一日高兴,嫉君就把自己身上的功力传了三四成与他。
自此,叶玄就每日跟着归尘门和尚学拳脚,随着嫉君学招式。
这归尘门上下论起叶玄,都言此人虽根骨并非上佳,却努力上进、肯吃苦肯付出,对他印象极好。
叶玄向来面带笑意,帮助同门又不留余力,他那张乖顺的长相实在讨喜得很。
除一人例外。
静淞和尚在隐庄身受重伤,而后被敌人所放,心里很是复杂。归来中途又遇流离失所的可怜百姓,于是行程便耽搁了。
这日静淞终于赶回归尘门,此时叶玄正替了几位师弟,在门院里扫一地的落叶。
静淞与叶玄对上视线各自离开,而只那一眼,静淞就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虽叶玄长相纯良,静淞却从他的眼里看出暗涛汹涌,这里头……分明藏着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蓄势待发。
静淞径直去找住持说起此去经历,女子确是入魂引,手中持天曲不假,因夜杀最后关头现身而任务失败。
静淞被那女子所放,以及隐庄庄主之死统统交代了,事无巨细。
住持听罢摇头,叹说是命。
夜杀带荒诛阙门人在附近伏击以待,归尘门曾派和尚出来劝解,劝解不成又遭门人打斗,结果争执不下日复一日。
荒诛阙油盐不进,声势惊人,扰得百姓根本不敢经过玄阳山,统统绕道,归尘门亦是严防不出,只有一玄宗弟子偷溜出山。
一日,夜杀等人驻扎之地飞过一只鹰,其人看过消息便是一声冷笑,当日便离开了玄阳山。
玄宗弟子上报消息,嫉君觉得其中有诈,叶玄一人便主动请缨出去打探虚实。
叶玄出了归尘门,刚到玄阳山脚下,就遇荒诛阙门人伏击,叶玄就与敌方二人拼上了劲。
叶玄到底半路出家,拳脚生涩被敌方毒个正着,三人打得不可开交满地打滚,叶玄用尽浑身解数,这才勉强将二人杀了。
叶玄浑身泥泞喘着粗气,在敌方身上摸索一通寻解药,而解药没寻着,却又身中一蛊——赤豆。
叶玄只觉浑身炙热难当,当下一声痛呼,眼前一黑失去了只觉,便从山道滚下了山脚。
他再醒来之时,已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苦落道:“是静淞师兄在山脚发现了叶施主,这才将施主背回来的。”
叶玄连忙感谢。
苦落摇摇头:“静淞师兄替施主检查过伤势了,除了皮肉伤并无大碍,还望施主好好休息,小僧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叶玄点点头,送苦落出门:“……我可否多嘴问一句,是有何要事?”
苦落道:“嫉君施主正与掌门方丈,探讨荒诛阙的应对方式。”
只见叶玄眼珠咕溜溜一转,道:“我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苦落稍作沉吟,掐着佛珠道声阿弥陀佛:“叶施主好心肠,又侠肝义胆,苦落愿意一听。”
“方才我出去打探情报,私以为夜杀离开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既然夜杀已离开,那么剩下的人马就不足为患。”
苦落皱眉:“依施主看?”
叶玄笑道:“不如趁早赶尽杀绝,以绝后患。此番形同砍下夜杀的左膀右臂,荒诛阙定会元气大伤,等到时候,即便夜杀赶来也为时已晚。”
苦落不敢妄加揣度,只弯腰感谢:“阿弥陀佛,施主的话苦落会带到的。”
叶玄跟着行礼,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朱砂一点。
如是,苦落来到佛像大殿之前,当着掌门方丈与嫉君之面,把叶玄的话重复一遍。
掌门方丈垂了眼不置可否,静淞在一旁听罢,皱起了眉。
却见嫉君哈哈大笑,满意道:“不愧是我玄宗子弟,就是反应机敏。”
事后静淞曾与住持问起叶玄此人,把自己的看法同住持说了。
住持却与他意见不一:“据老僧平日里所见,叶施主脾性温和不骄不躁,不是什么奸佞大恶之徒。”
住持反问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可随意污人清白,静淞你可有证据?”
“……是静淞私下猜测。”
住持听罢很是失望,叹气道:“静淞你已入我佛门二十载,本应六根清净、心向我佛,莫不是此去下山沾染了世俗之气,这才胡思乱想……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