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番外(122)

孟昀回忆着,说:“我还记得,我不知道晚上出去干什么,迷了路,吓死我了。然后你跟何嘉树也走错路了,刚好跟我碰上。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就那次真吓到了,鬼打墙一样。就是那次,搞得我对何嘉树有了一丢丢好感。切!”

陈樾一时没做声。

她却抬起脸,离他咫尺之近,轻声说:“还有你。”

陈樾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其实,那一晚,对你也有了一丢丢好感。”孟昀凝视着他,眼睛弯弯,闪着小小的幸福光芒,“你先说的,‘那是孟昀吧’,我听见了。我耳朵特别尖呢。”

陈樾的心跳一刹那不稳了,问:“后来就没有了?”

“没有了。”她往他脖颈里一靠,说,“感觉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说完忽然扭头,不爽地瞪了陈樾一眼,凑上来啊呜咬了口他的嘴唇,劲劲儿地说,“现在我就是。我不管。我就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陈樾说:“本来就是。”

但不知孟昀听还是没听,信还是不信。她塞了颗草莓进嘴里,看着电影翘了翘脚丫子。

陈樾不经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我今天见到何嘉树了。”

孟昀“哦”了一声,似乎想问什么,但迟疑之后没问。

陈樾知道她心里所想,说:“我跟他讲了。”

孟昀有些明知故问:“讲什么?”

陈樾说:“讲我们在一起了。”

孟昀心情愉悦地偷笑了下。她清楚陈樾跟何嘉树的关系多深,他能跟他一次挑明,心里是看重她的。她又吃了几颗草莓,才想起来问:“他怎么讲,没说你吧。”

陈樾不好讲太细,就说:“还好。”

孟昀却不太乐意了,负气地说了句:“我就知道。他当初没那么喜欢我。”

陈樾觉得可能是自己歪曲了事实,解释:“不是。他以前很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们都看得到。”

这话一出,孟昀脑子里不知怎的来了个急转弯,扭头看向陈樾,问:“你是不是心里又膈应了?”她心里的结并没完全解开,仍害怕他对她的喜欢不够纯粹,还顾忌着何嘉树。

陈樾有些无辜,怎么来了个“又”字,他说:“一开始就没有膈应。”

孟昀听不进,她想着和他在一起要面对的一切,想着自己都要硬着头皮见妈妈了,顿觉委屈,坐起身问:“我跟何嘉树,你选哪个?”

这类题目对于毫无恋爱经验的陈樾来说,显然超纲。

他脑子短路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孟昀将问题的严重程度拔高了无数等级,问:“要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一次都不想见,你还跟不跟他做朋友了?”

陈樾怔然问:“真的?”

孟昀说:“你先别管真不真,回答我的问题。”

陈樾无法对这个问题给出答案,张了张口:“孟昀——”

她已了然,打开他的手,说:“你就是没那么喜欢我!我讨厌死你了!”

她跳下沙发,冲进卧室,把门摔得哐当响。

孟昀蜷在床上生闷气,理智有那么一丝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情感上就是生气。她气这一整天的遭遇,气林奕扬,气她妈妈,偏偏一样都不能跟他讲。本来想懂事点儿,自己消化,结果他还偏袒何嘉树。她怎么能不气。

但生气不足半分钟,陈樾推门进来。他上了床,睡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她挣了两下,尖声:“别碰我。”

他把她搂得更紧,她翻过身来要挣脱,他却一头深埋进她脖颈里,闭着眼,低低唤了声:“孟孟——”

孟昀从未见过他这般柔弱的一面,心在一瞬间就不由自主软掉了。

陈樾没有多的动作,只是那样靠进她怀里,好像累了一天,回家便沉睡在她心间了。而孟昀竟就十分受用地被安抚了,手臂环抱住他,摸摸他的头。

孟昀曾想过,她在这段关系里不可思议的迅速深陷,部分归责于陈樾擅长亲密温存。

以往,他的吻从来深情,有时温柔有时激烈,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温暖,真挚,直达心底。所有的真情流露,偏偏她都能准确接收。

恰巧,她是喜欢爱情、热爱爱情的女生。

能感受到爱,就能被融化。

而如今,甚至只需一个无声的求拥抱,她便感觉到他的依恋,人就乖了。

孟昀轻轻抱着他的头,嘴唇贴在他额上,许久许久,仿佛相拥而眠。

陈樾闭眼睡在她怀里,像是忘了一切,脑子里空空的什么烦扰都没有了。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睡去,又深吸气让自己清醒。他其实能理解孟昀今天的反常和焦躁,正如他清楚从领导办公室走出来后自己内心深处隐匿的不安。他知道,她要的其实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一个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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