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失格(232)
金富源的呻.吟声打碎了他一时的梦境,男人从昏迷中苏醒了。
赵云今放开江易,裹着空调被赤脚下了床,她站在金富源面前,戏谑地打量他。
金富源眼睛眯开一条缝,虚弱地认出了她:“你是霍璋的女人?”
赵云今从他衣服口袋里勾出身份证,金富源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当初进霍璋书房用财务系统查到的名单里就有这个人,赵云今记忆力不错,依稀记得金富源这个名字是出现在她推导出的林清执死亡日期那天小东山的值班名单上。
小东山,他是三房的人。
赵云今脑子里忽然有根弦串上了,那晚名单上出现的人不止有他,还有乌志和韩巴。
据说乌志是在赌场出千被弄成了残废,而三房一直在说那是赌场的老千栽赃陷害他。
至于韩巴,她手机里还存着心血来潮跟踪江易时拍下的照片,霍明芸出事前一天,韩巴和江易一起吃过饭,江易也是第一个找到霍明芸并从韩巴手里把她救下来的人,更是害得韩巴如此凄惨的源头。加上金富源,那晚出现在小东山的三个人,全都下场凄惨,也全都和江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栽赃乌志的未必是赌场的死对头,是自己人也未可知,别人难说,但江易玩牌的手法在整个西河都找不出第二个,他如果要不惹人注意在乌志身上放牌,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不光是三房,那天松川药厂的外勤人员里还有孙玉斗的名字,而他的去向正是往小东山药厂提货。赵云今脑海里蓦然回放起不久前一个早上的画面,孙玉斗靠在病床上阴沉地指着江易,说他是绑匪本人,要不是她随口撒了个谎替江易遮掩,霍璋恐怕还要深究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太巧了,其实说巧合也不见得,这明明是人为。
赵云今聪明剔透,思考这些问题不太费劲。
那年那日出现在小东山的人现在个个下场凄惨,还有一个正被江易五花大绑在家里,很明显,这是江易做的。
金富源瞥了眼江易,怪笑几声:“我说你怎么有胆子背叛九爷呢,原来是和霍璋的情妇搞上了,这女人是不是很好睡啊?你这么卖力追查丁晨凯的死因和小东山的秘密,是在为霍璋做事吧?九爷以前常说,能人所不能者是为人杰,霍璋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豁出去,也是个心狠的。”
赵云今将身份证插回他兜里,轻慢地说:“不。”
她舔了舔牙尖,笑得乖张:“我是江易的女人。”
金富源愣住。
赵云今撕下一截黑胶带堵住金富源的嘴和眼睛,又拿棉花将他耳朵塞了,使他听不到、看不到,也说不了。
“你留着他是想问话吧,到现在没问出来估计是个硬骨头,打算拿他怎么办?”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云今说,“胶带是我缠的,我已经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当然要想办法帮帮你。”
她脸上笑意始终不退,江易忽然想起从前的某天,少女躺在他小屋的床上看一本名叫《酷刑史》的书。她边看边皱眉头,起初江易以为是书里的内容太血腥让她感到不适,直到她抬起头问了句:“如果有天你的仇人毫无反抗之力出现在你面前,杀了他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你会怎样折磨他?”
江易说:“一刀两洞。”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惩罚?”
“不然呢?”江易问,“凌迟?”
“和书里一样无聊。”少女那时纯真而无辜的笑容他至今记得,她问,“为什么一定要流血才算是折磨呢?”
她躺在江易臂弯里,将想法嬉笑着说出来,江易听完,嘴里只吐出两个字:“够毒。”
……
他回过神的时候,赵云今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他问:“你要走?”
“不然明早大摇大摆从你家出去吗?”
赵云今视线无意间落在了他的柜子上,那里许久没打理了,花都落了枯了也没人来收。
她刚要拿去扔掉,被江易攥住手:“别动。”
“这是什么?”她问。
江易静了静,望着那枝头仅剩的一朵蔷薇花和桌面上零落的五朵残花:“倒计时。”
“倒计时?现在已经落了五朵,最后一朵什么时候落?”
江易平静地说:“快了。”
赵云今走到门口,他突然开口叫住她:“云云。”
她半.裸的香肩上洒了一抹窗外的月光,她回过头淡淡地说:“保镖说前些天有人夜里闯进了霍宅,如果我没猜错,你肩上的枪伤就是那么来的吧?霍璋已经疑心你了,最近做事当心点,分手的事如果不愿意说,我不逼你。”
江易眼里平日冷漠与寒意消退了,剩下的是一种叫赵云今说不清也辨不明的情绪,他问:“那晚我们约定在圣心福利院门口见面,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