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接单去杀谜语人外，西瑟里再没有踏足过哥谭了。认真说起来，他也只是去了阿卡姆，在那里待了不到十分钟。

这是西瑟里第一次看见哥谭。

不愧是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他还没进去，就只是站在外围，整座城市所凝结的黑暗与罪恶清晰可见。不用刻意去嗅闻，空气中的恐惧和血腥便已强势彰显存在。哥特式的建筑，披着奢靡气息的犯罪之都，肆意生长的欲望，诱人堕落的原罪——这就是哥谭。

西瑟里很好奇，这样的城市，到底是怎么诞育出蝙蝠家族的？

黑夜里的明灯，还是几千瓦的那种，耀眼吗？

的确耀眼非常，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神经病前仆后继，如狼似虎。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世界的罗宾又是什么样子的？

西瑟里沐浴着黑暗，走进了这座城市。

杰森的魔法和法术学得很不错，他几乎感应不到他留下的气息，残余的气息不足以确定他的行动路线。

但他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不过……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听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心跳声？

西瑟里一边给自己做检查，一边朝着杰森的方向移动。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气到脑子了。

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这里面有一个灵魂，很微弱，就快要消散了。

哥谭中像这样的灵魂很多，愤怒、不甘、怨恨、遗憾……各种各样的都有，多是生前的负面情绪。可这一个和其他的不一样，它充满了悲伤，再没有其他情绪。

他莫名觉得这个灵魂的波动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西瑟里走了进去，没有脚步声。

他听到了哭泣声，像是一个孩子，从巷子深处的黑暗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听得他莫名有点心疼。

离哭声源头三步外，西瑟里不再向前，他半蹲着，轻声问:“你好，小朋友，你是找不到家了吗？”

哭声戛然而止。

还是被吓到了？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小朋友，我没有恶意，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找不到家了吗？”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

这大概不是被吓到了。

西瑟里略想了一会儿，故技重施，他将滋养着卡尔的力量分出一部分外放至巷子深处，然后安静地等待。

他得等，不能就这么走了。

如果他走了，以后，他可能会后悔。

这想法毫无征兆，来得突然，但他留下来了。

他留在这里等一个陌生的、和他没有关联的灵魂的回应，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去找他的弟弟。

以他的性格，这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久到西瑟里以为这个灵魂不会回应他的时候，对方出声了。

“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不能回家了……”

——这是个男孩。

他哽咽着，无助又绝望。

不能回家？

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吧。

都已经变成地缚灵了，看来死去的时间不短。

西瑟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可以帮你回家。”

只要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理智，地缚灵并非无解，起码西瑟里能轻松地带他离开。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一分钟后，他说:“我记得的……我叫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嗯？

叫什么？

布鲁斯·韦恩？！

是他知道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吗？

杰森的养父，哥谭的蝙蝠侠？

如果他是布鲁斯·韦恩，那活跃在这座城市的蝙蝠侠又是谁？！

西瑟里难得的大脑懵逼，他花了一点时间来重启他的大脑。

这个世界果然就像他papa说的那样，全部乱套了！

“……好的，我想起来了。不过，你能出来吗？我看不见你的样子。”

自称布鲁斯·韦恩的男孩再次沉默了。

西瑟里只得向他保证:“布鲁斯，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样子，好确认你的身份，不然……我也不能确定是否能把你送回你真正的家。”

“……好吧。”男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黑发，钢蓝色的眼睛，还有这张脸——哥谭首富幼年化。

西瑟里伸手按了按眉心，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再说一次，这个世界全乱套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小布鲁斯……姑且这样称呼他吧。

因为死去的时间太久远——西瑟里推算了一下，大概得有十年了——哥谭的环境对亡灵也不是很友好，小布鲁斯又成了地缚灵，三重原因并下，他的灵魂已经快要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