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芳泽看着他扔的。

是真的吗？她认识的张争，凭她对张争的了解，他是那样的人吗？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醒寒问小西。

“是蔡导亲口向阁老炫耀的。阁老一气之下心脏突发已经送医院了，方瑞早桃之夭夭，不见人影。你赶快来吧，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小西忙着挂断了。

醒寒不敢面对阁老，无颜见他，今天的事她有一大半的功劳。是她利用阁老对她的宠爱逼迫那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难怪张争曾问她方瑞和芳泽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在变相提醒她吗？

她还记得方瑞为她求情答应帮张争的情景。

是的，对了。

不是误会，就是那样的。她慈善贤惠的面孔，清早风雨后美好的笑容，都是假的，都是魔鬼的爪牙。魅惑人心的姿色。

她就是个傻瓜。才会因为自己的愚蠢逼迫阁老。

她还是去了，跪也好死也好，总要给阁老一个交代。

阁老拍拍跪在病床前的醒寒。“别自责，不怪你。此事我自己也有推波助澜。”他长叹一声。“引狼入室的是我自己。”

人之将死，小说作品对他来说应该是已经过去的事，需要放手了。他说的，在意的，或许是方瑞。

阁老还是没留住，带着遗憾苍白的走了。

仪式很简单，没有从前想的谁谁谁有头有脸的后辈为他太棺柩。没有五湖四海的朋友前来悼念，没有读者前来想送。他的那些说大概都是写给自己的。人都走，将那些故事背后的意义就真正的带走了。

阁老的遗愿是，简简单单。“不愿意再见到那些人。”一眼都不想看到。

云猛来了，带着乡亲们的送别。帮着张罗了许多事。

醒寒见到云猛时，前所未有的有了依靠的感觉。她差点就扑到云猛怀里痛哭。想想，但那也太可笑了。

她清瘦了许多，却还是和云猛最初见的时候一样。彬彬有礼，玉格清冷，却不失本色。

至于阁老的遗产，除了给醒寒的一小部分，除了几栋房产，其余都捐慈善了。

而醒寒将自己那部分的一半分给了小西。不到最后真的不知道剩下的能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会是谁。

葬礼结束醒寒和云猛就再未断了联系。

一年后

方瑞的葬礼。

醒寒不知什么原因，方瑞竟突然辞世。葬礼上她见到了芳泽。本来以为会再见到张争，却没见到。也对，他们那样的人何曾在乎过感情。

迎面过来的芳泽似乎有话要对醒寒说。醒寒示意身旁的小西去那边等她。

放心额依旧是笑颜如花。眉宇间却有愁容之色，见到高醒寒也不比往日的凌厉。

奇怪也不奇怪。毕竟是亲姐妹，却从芳泽的身上看不出姐姐离开的不舍和伤感。反倒像什么事棘手为难的很。

芳泽叹息一声。“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哦，这就不奇怪了。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原来没什么感情。人与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原也不在血缘这一点半点上。想必芳泽本就是什么感情深重的人。倒难为她拍出那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真是‘讽刺’。

“阁老离世后方瑞整日心神不宁，愧疚度日，生了孩子月子里就患了产后抑郁症。再加上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方瑞就一病不起了。她离开的时候没人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救不了。我现在……”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高醒寒没有开口。她知道芳泽一定会将那件难以启齿的事说出来。她等着。以她的为人，早晚会开口的。

“阁老的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的职业，养一个孩子并不方便。所以，你不是阁老的徒弟吗？不是对他有愧疚吗？不是，拿了他的遗产吗？”

“可以。”高醒寒一口答应。“孩子我来养。”

芳泽面露喜色。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保密。”高醒寒都不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有多可笑。

芳泽也是一口答应。“当然，如果传出去，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所以葬礼过后高醒寒多了个孩子，在一个良辰吉日，做了交接。

醒寒和小西暂时住在阁老的房子里。守着这个孩子。孩子睡着后两个人就看着他。

“我的孩子没了，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吧。”小西经历了许多事也看开了许多事。

醒寒知道，从她答应芳泽的那一刻，这个孩子就是她一生要背负的。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夜夜啼哭，后来不哭了却有些胆小，大概是心里知道这两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所以提的胆子格外加小心。她和小西倒班照顾孩子，醒寒白天还要去出版社。半年后，也就是孩子一岁半不到两岁的时候，她们两个也习惯照顾云阁。云阁也习惯了被她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