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尚且在欣慰自家留守的前代气运之子终于解脱了毕业走人，老道人却还以为是老朋友都滚蛋了，正喜滋滋地抱着自己的法杖在承天台上打滚，完全忽略了边上世界意识诡异的目光。

忽而，他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翻滚的老道人往前挪了挪，动不了。他抬起头定睛一看，挡住他的是一双缕金乌靴，往上一身绣着金边莲纹的白袍，玉带束腰，内衬明黄裳。

再往上，是一张皓齿鲜唇的脸。

少年飘然出尘，风貌甚都。笑起来时仿若金乌自汤谷而升，明俊逼人。

老道人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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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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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明：被坑了就找人坑回来，我看这坨碧油油的老头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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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春山成烟（六）

或许是老道人过于惊恐的目光逗乐了他, 少年弯下腰来看他，偏头笑得愈发灿烂。

“怎么，不高兴见到老朋友吗？”

“不不不不不不——”老道人牙齿打着颤，艰难道：“高兴, 高兴, 老道甚是高兴。”

如果不看老道人这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 边上世界意识化成的少年还真要信了他的邪。

李昭明这才站直了身子, 笑眯眯道：“这样啊，我还以为灵木你是觉得我跟凤来一道走了，搁这儿打滚庆贺呢。”

老道：“......”等、等下, 凤来？？？我了个大槽还好走了一个！

世界意识：“......”好、好精准的判断！

须发皆白的灵木道人抹了一把脸, 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道：“怎么会呢, 只是多年不见道友, 老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瘫坐在承天台上, 浑身裹在一件碧绿色的道袍中,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僵硬。

“多年不见, 道友风采更胜往昔啊。”

“你倒是一如既往——”李昭明拖长了语调, 看到对方略带惊慌的表情后，才慢悠悠接道：“蠢得没眼看。”

灵木道人松了一口气, 开口就鄙夷, 看来不会动手了。

口头攻击就口头攻击, 总比动手好。他现在可不比以前在混沌中那般潇洒, 为了这个世界硬生生降了境界不说, 就连曾为他所掌控的生命法则都只残留了些许在手中。

李昭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许是在承天台待久了没下来，很少见过外人，对方对表情的控制力下降了不少, 面上还未藏好的些许庆幸被他尽收眼底。

对方不想挨打，他也不想动手。毕竟他实力也没恢复，打起来十有八.九是个平手，而且这厮就是打不死，死了还能活，生命力顽强到极致，打起来就很糟心。

“这么多年，你就在这个世界苟发育？”

李昭明在他身边走了几步，目光扫过这座恢弘壮观的承天台，水镜池中没有承载世界本源的白玉小洲，却有一尾蓝鲤鱼在池中游荡。若非池水映照出碧天白云，那晶蓝剔透的鲤鱼便像是凭空游动一般了。

他好奇地上前蹲下来，在世界意识紧张的目光中把手伸出来拨了拨池水，那尾蓝鲤欢快地摇动着尾巴游了过来，张口轻轻咬了咬他手指后，又亲昵地在他手背手心蹭了蹭，身体表面的鳞片闪着晶莹剔透的光，煞是好看。

见到这场景，世界意识也消去了心中的警惕，虽然灵木老头看起来很害怕他的样子，但能让小蓝这么喜欢的肯定不是坏人。

“祂居然这么喜欢你？？？”

见状，老道人瞬间有了起身的动力，他扑到水镜池边伸手去捞蓝鲤鱼，却被甩了一脸的水。小鲤鱼躲在李昭明手掌下，李昭明的手移到哪里，祂就游到哪里。

“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想想谁把你救活的。”

老道人坐起来嘀嘀咕咕，却也不意外小鲤鱼对李昭明那般亲近。

一句“小莲花儿”张口就要来，还是被他咽了下去。灵木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觉少年虽容颜未改，这具身体却与他票年混沌见着的有些不同，像是被人为他精心捏造出的一个有生机的壳子一般。

看来自己不会挨揍了，灵木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沧溟界的世界本源？”李昭明一只手放在水镜池里，逗弄着那身子灵巧的蓝鲤鱼。晶蓝剔透的鱼儿在水中仿若空游，尾巴甩出靓丽的弧度。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