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急匆匆的，鞋都差点跑掉，结果回来后，贺靳北又睡了过去，粥也没吃上。

她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远处水面上的波光，自己全喝了。

这片水下，掩盖的是田地，如果没有这次洪灾，今年应该会有好的收成。那么深的水，祝之之已经体会到了坠到水底的滋味，可她是意外，如果主动求死呢？会有和她一样的恐惧吗？

刘大娘没有淹死在田地里，她淹死在更浅的水里，是埋着她早逝老公的山脚下。

这一天，是祝之之这么多天以来最累的一天，此刻已然是精疲力尽，喝了粥后，更是骨头都松了，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大概是清晨的时候，祝之之还在睡梦中，只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打横抱起来朝别处走去。

她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了冷着脸的梁言。

见她醒了，只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回去睡。”

祝之之闻言乖乖闭上眼，下一秒却又像想起什么弹起来回头望去。

此时贺靳北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他们。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前表情。

她挣扎着下来，并朝他走去：“你醒啦？现在还饿吗？”

之朝前走了一步，手腕就一紧，再迈不出半步。

梁言偏过头，保持着背立的姿势，钳制住她的手腕。

踏出的一只脚像被焊在地里，祝之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贺靳北只笑笑，摇摇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梁言就拉着祝之之走出了房门。

一路上，祝之之没说一句话，任由他牵着自己，直到进了他的诊室，房门在背后关闭。

“梁言，我说过的，如果不是他救了我，你就见不到我了，我有责任照看他。”

“他早就发烧了，不是因为救你。”

“这也要区分的这么清楚吗？”祝之之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我真的只是想感谢他，报答他，不想欠他的。”

“所以你就欠我的？”

突如其来的质问忽然让祝之之有些站不住脚。

“我在这等了你一夜，你都没有来。”

到这时她才想起昨晚说好要来找他的。

“哪怕你早一秒想起来，我都不会怪你。”

他眼里似乎含着泪，没有生气，是失望。

“我们的事，快五年了，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和家里人提及过，你说要跟我求婚，也只是哄我的吧？”

祝之之从没想过他会在意这些，可明明这是他不让说的啊。

他像是读懂了她眼里的话：“是，是我不让你透露的，可你真的感受不到我有多爱你吗？你就……真的没有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在走向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在那么用力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失落，祝之之突然开始心慌，开始害怕，好不容易追平的节奏，因为她的愚蠢好像又要再一次崩塌了。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会猜别人的心思，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梁言拨开她的手：“你没错，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频率一致。”

“不是的，梁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怜惜的替她擦干脸颊的泪：“可我真的累了。”

他累了。

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在祝之之眼里，每件事都是有定论的，从来是一码归一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任何感情都应该付诸于当下，不可确信的未来都是虚无缥缈的奢望，可梁言是理想主义者，对关于她的每件事，都安排进了他的将来，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千丝万缕缠绕着，割裂不开。

她总是再错怪他，一而再再而三。

她被推出门外，被他亲手。

一门之隔，从有到无。

天晴了，水退了，可眼前的昏沉似乎永远也褪不去了。

又生气了

为了给“英雄”们接风洗尘，两家长辈合伙在饭店定了个包间，除了两家熟识的人以外，还有一个。

“梁爷爷？”祝之之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原来您是梁爷爷！”

“小丫头，不是我是谁？”

梁阿姨本还打算介绍的，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梁言被“强制”安排坐在祝之之旁边，好在祝葛屁话多，倒没让气氛太过尴尬。

饭桌上，两位妈妈总是有事无事就cue一下他们两个，幸好宋嘉艺早就和她通过气，祝之之心里便清楚了，她们是想撮合自己和梁言。

“之之从小就招人喜欢，我以前还想让之之给我做干女儿呢，结果这小子不让啊，要不，就给我做儿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