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270)

沈昼叶:“……?”

窗外响起沙沙风声,厨房窗留了线缝,早秋的雨坠于窗台。

沈昼叶抬起头,看向她头顶的陈啸之。

“你别扯进来。”他盯着漆黑的客厅,眼里有种让人看不懂的光。

可那光转瞬即逝,沈昼叶只看见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他的情绪全部被掩住,只剩山岳一般的拒绝,像是一道冷硬如冰的分隔符。

这个青年身后所背负的一切,他另一面的所有,都与沈昼叶无关。

陈啸之手撑着沈昼叶的椅背,嗓音淡漠至极,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自己有数。”

沈昼叶:“……”

落雨长夜,斗室灯光温柔,犹如隔岸灯火。

沈昼叶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只是有种说不出的闷闷的难过——她早就想过自己也许会被无视,可是当她真的直面时,却觉得酸楚得几乎要裂开了。

陈啸之大概意识到氛围不对,亲昵地一揉沈昼叶的发旋儿,手心温暖。

“想吃什么?”

陈啸之揉揉沈昼叶的卷卷毛,低头以额头一蹭她的脑袋,声音沙哑:“……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想吃鸡翅。”

沈昼叶苍白地笑了笑,对陈啸之说:“不过不要可乐。”

陈啸之低头吻了她一下。

沈昼叶目光酸楚,没有回应。

-

……

“之哥哥。”

梦里姑娘家声音又脆又生嫩,眼里带着春花一样的光,甜甜地盯着少年陈啸之,又说:“我叫你哥哥你不喜欢吗?你比我大两个月呀,之哥哥。”

哥哥。

……

二十五岁的陈啸之睁眼,窗外唰然雨声渐近。

深夜三点的城市静谧地承受着一场暴雨,大雨遮掩着路灯黄澄澄的光。

秋老虎的夜并不好捱,哪怕是在下雨,他醒来时浑身汗,热得要命,睡裤被顶得老高。

陈啸之都快疯了,隔了老久还觉得沈昼叶不是个东西,谁教她这么叫人的?叫谁哥哥呢——谁准她叫哥哥的?

往日眼一闭是能压过去的,可是今夜大约是沈昼叶就在他隔壁的缘故——也可能是陈啸之睡前又吻了沈昼叶的额角的原因,陈啸之只觉自己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烧。

他去了浴室,本来要冲凉,可是当陈啸之一拧开水龙头,上衣一脱——

那股邪火又烧了上来。

……

沈昼叶其实是个挺注重称呼的人。

梁学长三个字她一叫就是十年,因为学长就是学长,老师则就是老师,师弟师妹则就是师弟师妹——而现实就是,她自从复合以来,几乎没叫过陈啸之的名字。

十五岁时的沈昼叶则什么都会叫。

她尤其喜欢抱着陈啸之撒娇,对他之之啊之宝地叫个没完,两个个人一起看完缠绵悱恻的电影,沈昼叶就对着他一通胡喊,什么陈先生什么我爱人,最羞耻时还叫他之哥哥。

——哥哥。

……

陈啸之冲完澡,头发还在朝下滴水,无声地坐在客厅里,长腿搭在躺椅上。

他没开灯,带雨的风灌了进来,他手边放着沈昼叶记的笔记,本子摸上去已经被写软了,上头的字迹清晰而刚强。

陈啸之突然想起,沈昼叶这次,却连一句简单的“陈啸之”三个字都没有叫过。

……

长夜漫漫,雨声悠长,客厅黑暗一片。

陈啸之坐在其中,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可是如果有人愿意仔细看的话,会看见陈啸之骨节分明的手指痉挛般握在一处,光落在他凸起的血脉上。

犹如绝望本身。

-

……

第二天还下着雨,城市被暴雨笼罩。

沈昼叶至今没定回美国的行程——倒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导师都是男朋友了,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也不算很坏。

沈小师姐坐在陈教授家宽广的客厅里分析数据:陈教授手头有一堆ETS分享的观测资料,沈昼叶要了过来,十分敬业地当成睡前/厕所/解压读物来读。

陈啸之仍是整天都不在。

沈昼叶是真的觉得挺不好的,越想越觉得不快乐,感觉自己十分不受重视,一会儿又觉得陈啸之要求复合是一时兴起,一会儿又觉得他不拿自己当一回事。

“……”

他们俩连微信对话都寥寥无几,最多的还是互传文件,陈啸之出了门之后几乎也不会与沈昼叶报备,连最起码的早晚安短信都没有,敷衍得要命,还有李磊。

她手机叮咚一声,沈昼叶还以为是陈啸之良心发现来找女朋友说话了,结果拿起来一看,是昨天喜茶的订单评价通知。

沈昼叶:“……”

沈昼叶喃喃自语:“我到底在谈什么锤子?”

她打开朋友圈刷了一圈,时值十一假期正中,是个人都在外头旅游,她先前做实验认识的北邮青教po了张和老公的合照,还有一张他们夫妻俩一起出去做的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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