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轶点头：“嗯，高一。”

服务员打趣着问：“你们仨谁的小女朋友啊？”

顾沈嘉拍桌子狂笑，差点喘不上气，然后指着程轶说：“他的他的！”

程轶递过去一个“你赶紧闭嘴否则就杀了你”的眼神，顾沈嘉装作没看见，一双桃花眼笑得都要飚出眼泪。

宋颜颜整张脸热得不行，顾沈嘉多笑一声，她脸颊就更红一分。

太尴尬了，她站起来说：“我去拿杯子。”

等宋颜颜走之后，许柯恨铁不成钢地对顾沈嘉说：“行了啊你，这么说闹得俩人多尴尬，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心理暗示，你这么起哄很容易让别人误以为自己真的喜欢。”

顾沈嘉嘴硬道：“我们成天不也这么开玩笑吗！”

许柯：“小姑娘能和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样吗？程哥，你说是不是？”

程轶点了点头。

顾沈嘉耸耸肩，十分诚恳地发了个毒誓：“好好好，我以后注意，再犯这种错误我找不着对象注孤生行了吧。”

不过，他是真的觉得宋颜颜像条小尾巴跟在程轶身后，就跟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顾沈嘉点了六菜一汤，菜全是大鱼大肉，双手平摊着对宋颜颜说：“来，今天第一次见颜颜小朋友，哥哥请你的。”

程轶觉得她性格内向肯定放不开，举起筷子说：“不用客气，吃他的。”

宋颜颜微微抿嘴笑了笑，虽然第一次和这几个学长见面，但能感觉出来他们都是好人，程轶的朋友肯定都是特别好的人。

许柯看了一圈，对着顾沈嘉抱怨：“哎，你这点的菜里都没有青菜啊？”

“哪儿没青菜？你该去医院看看眼科了。”顾沈嘉从菜里夹出只有几块当配料的青椒，“这不是吗？这不是吗？！”

“用不了几年，你就得变成那种大肚子的三高老男人，一刮掉一层油那种。”

“哼，”顾沈嘉冷哼一声，撩起校服下摆，露出纹理鲜明的几块腹肌，“看见了吗，你变成老男人，我都不会变。”

宋颜颜有点尴尬，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对，她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可乐。

一下午没怎么喝水，嗓子有点干，可乐顺着喉咙流下去，又凉又甜，还带着点刺痛。

吃完之后，顾沈嘉许柯各回各家，宋颜颜和程轶一起往学校走。

路上先路过了男寝，有几个男孩子勾肩搭背往里面走。像他们这样的外地生，一般都住寝室，除非有过来陪读的家长。宋颜颜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程哥，你怎么不住在寝室啊？”

“寝室关得早，住外面打工比较方便。”

“那你住在哪？”

“有点远。”程轶想了想，“上次你去的那个咖啡厅附近。”

“哦。”

空气中沉默半晌，傍晚的燥热多多少少影响人的心情。宋颜颜觉得自己和程轶站在一起，心就静不下来。

程轶突然问：“听说你们下学期分班，有没有信心考进A班？”

“……没有。”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夕阳拉得老长的影子。她是真的没有信心。

“多少名额？”

“一百六。”

程轶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数。听说下一届改革，A档数量增多，不像他们这一届，A档总共才三个班，两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

年级第一是体会不到刚摸到A档边儿是什么感觉的。

“有不会的题，来问我。许柯也行。”至于顾沈嘉就别问了，走后门进的一班，程轶继续说，“我在高二一班，你知道吧？”

“好，谢谢程哥。”宋颜颜说完，也恰好走到女寝楼下，“我走了。”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程轶，满眼映入的都是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空气中送来少年薄荷味的洗发水味道，挺直的脊椎每个角度都在诉说少年的孤傲。

程轶是个冷漠的人，但他又是个温柔的人。

他在关心宋颜颜，她知道。

少年生活总是如此匆忙，从一站奔赴到下一站。他要在咖啡厅忙到寝室关门的时间，然后迎着星星回到那个廉价的出租屋里。

宋颜颜回到寝室时，李倩正在努力学习。她也从抽屉里拿出课本自习，中途她的手碰到了那只瘪瘪的印着草莓的帆布钱包，里面所剩无几，撑不了多久，她还要想办法去申请补助。

他们的生活没有“享受”这两个字。

他们被赶着向前，没有退路。

*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军训汇演的那一天。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宋颜颜已经眼熟了不少班级里的同学，尤其是喜欢抖机灵还有和教官对着干的那些。

私下在教官面前走得好好的正步，到了全校师生面前，全部速率加快，如蝗虫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