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茵紧紧拽着自己的包，包里面装着药流用的口服的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药物，但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女厕，心里犹豫不决。

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姐姐，”耳畔突然传来了孩子稚嫩的声音，吕茵转头一看，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姐姐，你爱你的孩子吗？就算他不听话，也会疼爱他吗？”男孩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皮肤非常苍白，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角。

“那是当然，他是我的孩子啊。”吕茵愣了一下，“小朋友你走错厕所了，那边才是男厕哦。”

“那么，你会留下他吗？”男孩突然仰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期许。

“你怎么知道……”吕茵吓了一跳，她怀孕的事情，连她男朋友都还不知道。

“你会留下他吗？”男孩并没有回答吕茵的问题，他执着地想要从吕茵口中得到答案。

男孩白净的脸上有一些污痕，吕茵想要拿出包里的湿纸巾替他擦拭，却在打开包时一眼看到了包里的米非司酮片，她仿佛受惊一般猛地合上了包。

她摸索出湿纸巾，蹲下身给男孩擦干净脸。眼前的男孩静静地看着她，像个小天使。

吕茵突然想起当初跟闺蜜腻在一块看电视时，曾看到过电视剧里女主角去做人流的情节，那些本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就这样被剥夺了出生的可能。

她对闺蜜说：“以后，如果我有了孩子，无论条件多艰难恶劣，我都要把他留下来，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啊！他本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带给我无尽的欢乐与感动。”

她将纸巾从孩子脸上挪开，直视着男孩的眼睛，话脱口而出：“姐姐会留下这个孩子的，他是姐姐的孩子，是跟姐姐血脉相连的骨肉！”说完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跟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呢？

“嗯！谢谢姐姐。”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拥抱了吕茵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吕茵笑着目送他离开，随即皱起眉，是谁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到学校里来了？父母亲人不跟在身边，就这样放任他到处走，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殊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

***

这天早晨，日上三竿林迟还没有起床。

昨晚被丹青逮住，讲了一夜的鬼故事，直到凌晨林迟才好不容易摆脱了丹青，回到位于二楼的房间，却发现一直跟他睡在一块的云宝已经抛弃了他，缩在楼祈怀里睡得香喷喷的了。

于是他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闹钟第三次响起，林迟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冲进楼祈房间，照例想要将云宝扒拉出来，带到学校去。

结果小孩死死拽着爸爸的睡衣不放，林迟拽了几下没拽出来，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楼祈无奈地将一大一小塞回被子里，然后问林迟：“不去上课了？”

林迟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凑过去亲了楼祈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你昨天晚上干嘛了？”

“丹青……鬼故事……”林迟迷迷糊糊地说了几个关键词。

“丹青又拉着你讲鬼故事了？”楼祈抱着云宝起身，扯过放在床头的衣服给在他怀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小家伙穿上，又打水来给两人洗脸，擦完小的擦大的，扶起小的大的又倒了。

楼祈无奈地将毛巾丢回盆里，压着林迟来了一个深吻，总算把人从睡神手里抢了回来。

醒过来的林迟目光呆滞地看着楼祈打理云宝，还没忘了告丹青的状：“昨天丹青给我讲了好多鬼故事，讲到半夜才肯放我回来睡觉！”

“嗯。”

“她还给我讲婴灵有多恐怖，会杀死自己的母亲……”

“嗯。”

“说起来，最近学校里死了好多女生，你说她们爸妈得多伤心啊，好不容易养到这个年纪，竟然死了。”

“嗯？”

“昨天我跟云宝回来的时候还碰见了一个跳楼自杀的，脑袋磕地上，脑浆流一地。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跳楼？爸妈多可怜啊。”

“最近死了很多人吗？”楼祈皱起眉头，林迟注意到他的表情，凑过去追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们学校里的那只婴灵，大概成形了。”

“哎？婴灵？！”林迟愣了一下，“是昨天丹青跟我说的婴灵吗？会杀死自己妈妈的那种！那我是不是不要把云宝带到学校去比较好？”

“没关系的。”楼祈笑了笑，“婴灵只会伤害自己的母亲，以及堕胎的女人，云宝不是它的目标……比起这个，小迟，你快迟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