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证明了我爹爹是附生灵，对解决他目前的反常有什么帮助？”

“找准病根才能对症下药。”楼祈伸手刮了刮林迟的鼻梁，“走吧，我们去找淮音，看看这个猜测准不准确。”

林迟点了点头，正准备下床，地灯却在这时从窗户外跃了进来：“小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的死劫就在今晚，然而天命发现了我之前动过手脚，于是禁锢了我的能力，在天命消气之前，我都只能当一只普通的猫咪了，也就是说，我不能再帮你把死劫来临的时间推后了。”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在天命封印我能力的瞬间，我抽掉了你尚未完成的最后一个谜题，现在，我们可以去领奖励啦~”

林迟：“……”

楼祈：“……”

“吓一跳有没有？”地灯抱着她蓬松的猫尾巴，一脸愉悦。

被地灯逗弄的次数多了，林迟也懒得跟她计较了，他转头看向楼祈：“那淮音的事情……”

“先放一放，你先去把死劫解决一下，这个比较紧迫，之后我们再研究淮音的事情。”

“好。”

林迟应了一声，抱起地灯往下七层走。奖励被安放在下七层的第七层，最靠近阴冥的地方。用地灯的话说，那里是云楼阴气最重的地方，东西放在那里，可以避开天命的视线。

下七层没有灯，楼梯潮湿，环境阴暗，得益于地灯给予的眼睛，林迟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清前路，换个普通人，铁定摸瞎。若不是抱着怀里温热的猫咪，林迟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雪白的猫咪趴在林迟的手臂上甩着尾巴：“小迟，怕不怕？”

“还好。”

“怕不怕背后窜出个小鬼来？”

“……你能不能闭嘴？”

一人一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第七层的大门近在咫尺，林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上前推门，怀里的猫咪又开口了：“我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们在说淮音，是在说，他快死了的事情吗？”

“什么？”林迟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哎呀不是说这个呀，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地灯从林迟手臂上跳下去，灵活地顶开了面前的门，“先进来，奖励就在里面。”

“你说淮音怎么了？”林迟赶忙推开大门，跟上了地灯的脚步，但是他的关注点显然已经从奖励上面剥离了。

“他快死了。”

“他已经死过了！怎么还会死呢！”

“人死成鬼，鬼死……大概就是油尽灯枯，魂飞魄散了的意思，能理解吗？”

“……”林迟说不出话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地灯，后者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千言万语。

“人死灯灭，在所难免，节哀顺变吧小迟。”地灯跳上了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用爪子按住了一个小小的木盒，“人总要学着面对失去父母的人生。”

“不能救救他吗？你不是神明吗？”林迟猛地向前走了两步，身体抵住桌子。

“生死有命，无力胜天。况且，即使对神明，也不能要求过多哦。”

“……对不起。”林迟颓然地捂住脸，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即使当初沈靖寒做过这样的假设，他也只是把它当作“不至如此的”“不会出现的”的那一个。

当最差的结果成为必然，林迟的崩溃在所难免：“那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救你的小命。”

“为什么能救我，却不能救淮音？”林迟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我在你的因果里，所以我能救你。可我没有牵扯淮音的因果，所以我对他无能为力。

可地灯并不打算同林迟解释那么多，她拍了拍掌心下的小木盒子：“因为奖励只有一个，只能救一个人。”

“那救淮音就好了呀！”林迟低声道。

“那你怎么办呢？”白猫平静地问，“救了淮音，你就会死，因为逃脱过一次死劫，所以你会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会很痛苦，会失去你得来不易的朋友、家人、平静的生活以及……楼祈。即使是这样，你也决定用这唯一的机会去救淮音吗？”

“……”林迟抬起头看向桌上一脸严肃的猫咪，“是的，我确定。”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林迟想了很多，来到淮音身边的这些日子，遇见楼祈之后的这些日子……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这辈子他遭遇过很多不幸，可临死之前回忆起的，却多是些幸福的回忆。

最后，他想起地灯方才问他：“值得吗？淮音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你还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