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与小哭包(8)

作者:青鸢沉鱼 阅读记录

此时的沈嘉仪着鹅黄齐胸纱裙,发间只简单斜插了一支银色流苏发簪,簪体上零星点缀着几朵浅黄色碎瓣。她静静坐在案前,右手执笔,左手稳稳抚住宣纸,正认真描画着什么,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娴静乖巧之姿。

弄月本端着清水与伤药进来,见到屋内此番美景,一时停了脚步。

沈嘉仪最后一笔画完,微蹙着秀眉拿起宣纸左右看了番,片刻后,嘴角终于挂上了笑。

弄月这才回过神,忙上前将水盆与药放在一侧的小几上:“姑娘,该换药了。”

“嗯。”沈嘉仪轻轻应了一声,顺从地伸出手,经过十日的调养,原本鲜血淋淋的掌心已复原得差不多,嫩粉色的皮肉慢慢长全,依旧变成了白皙柔嫩的模样,甚至更胜从前。

弄月的动作还是非常小心,叮嘱道:“虽然掌心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可姑娘依旧不能经常执笔,万一再伤了就要留疤了。”

“知道啦!”日子处久了,沈嘉仪渐渐在弄月面前显出娇憨俏皮的一面,她眨眨杏眼,空出一手将方才画的雪景图递到弄月面前,“快瞧瞧,好看吗?”

弄月果然将目光移到那幅雪景图上,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实在是——太美了些。

画上是一处山中木屋,建在一座极雄伟高耸的山上,漫天大雪纷扬而下,将木屋的顶全部变成一片雪白,与同样被雪花覆盖的高山融为一体,只屋内亮出的一豆灯光泛着些温气,似在画中活了一般。

“好美的雪景。”弄月由衷地感叹,“奴婢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画技,姑娘在画上的造诣在这京都之中,恐怕没有几人能匹敌。”

小姑娘到底年纪小,闻言微翘了嘴角,大大方方受下了这表扬:“我不仅能画这山水,还能凭借他人口中描述,画出任何事物,师父说我笔下的画能与真物相混,极为逼真。”

话音刚落,沈嘉仪芙蓉般的脸上显出自豪来。她三岁时便表现出极强的绘画的天赋,那时父亲对她还算关怀,便给她请了避居在沧浪山的一位画界高人亲自指导,磋磨十年,她的画功也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

恩师离去前,曾断言她的画功已达上层,再过几年便可成为晋国屈指可数的绘画大家。

想到这里,她眼中又隐隐露出了失落,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面目慈爱的老头来,不知恩师现在何处,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人家请他出山教授画技。

弄月心中对沈嘉仪的崇敬更甚,她小心地捧起雪景图又细细欣赏了番,这才不舍地放回案上:“这画实在美不可言,等过几日奴婢出府去叫店家裱起来。”

沈嘉仪一听便高兴起来,一向娇怯的美眸也流露出亮晶晶的光彩:“真的吗!从前师父也会挑选出几幅画得出众的画作裱起来,可师父走后,就再也没……”

她的眸中的光彩渐渐消逝,师父走后,就再也没有提点她的人了,爹爹避而不见,继母想尽办法苛待她,即使她画技高超,又怎么会替她裱画呢。

就连最基本的笔墨,她也只能捡品级最差的用。

弄月在暗卫营日久,惯会察言观色,见她笑意隐退又闭口不言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有隐,也不再追问,只轻轻为她披上浅杏色的披风,体贴道:“姑娘想出去走走吗?昨夜下了一晚的雪,外头都是一片白色,景致极美。”

沈嘉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好”。

她忽然想起从前与巧雨在永安侯府的时光,那时自己虽在侯府如履薄冰,可巧雨却还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闷闷不乐时,巧雨也是如弄月这般劝她出去闲逛散心。

大婚那晚,锦绣缘走水爆炸,巧雨为了护主,以身为垫,免了她的皮肉之痛,自己却被撞得昏了过去。

沈嘉仪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又身处哪里。

按她的愿望,她宁愿巧雨留在丞相府,若是被遣送回了侯府,继母和沈玥琳又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

——

摄政王府邸龙啸殿内觥筹交错,朝中各大重臣来了大半。摄政王端坐于主位,威严的气势让众人就算说话时也刻意压低了半分,唯恐惹得这位把持朝政的摄政王不快。

酒过三巡,坐在左下首的吏部尚书高明高声道:“摄政王今日邀臣与小女前来,臣感怀之至,日后定然尽心辅佐新帝,再创大晋辉煌。”

他话一出,几十双眼睛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众人眼神艳羡有之,鄙夷也有之。

一月前顾承霄露出欲与高家结亲的意思,高家高嫁嫡女的消息早立刻就在京都传开。今日摄政王又特意邀高明与高诗诗同来赴宴,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可让高明攀上了高枝,说话时嗓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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