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123)
还真是教得不错,两年了,也没听过她主动说出一句讨人欢心的话。
那女人是想帮自己找个替代品么?当他完颜溯是什么?
斡戈松开手,还好心给她揉了揉,而后让阿夏将那奴仆叫来。
珠儿施礼,斡戈目光阴沉,她见状立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端端正正。
不愧是在那女人身边伺候的,懂眼色,有见识,胆量也不错。斡戈顿觉有些兴致,薄唇勾起,凉薄轻肆。
他未开口,珠儿便就跪着,自打八岁入宫,跟在福柔身侧,从未受过这般待遇。不多时,膝盖酸痛,脊背也渐渐松弛下来,不若之前挺直。
珠儿抬头看向阿夏,阿夏立在斡戈身侧,不知所措。
一个时辰后,斡戈放下手中狼毫,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眸子缓缓睁开,他问珠儿:“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眸光凌厉,珠儿心中一惊,先是看了眼阿夏,直觉应当不是暴露了,兀自镇定下来,垂下头:“因为奴婢擅自主张”
他挑了眉示意继续。
可是还有什么?
这才刚来军营,什么都还没做啊?难道十一公主全盘托出了?不会,肯定不会!若斡戈已然知晓,定然不是这般阵仗。
“十一公主心思单纯,都怪奴婢!奴婢甘愿受罚!”珠儿垂首额头触地。
斡戈啜了口茶,薄唇轻启,又问道:“还有呢?”
果真是在试探,珠儿定下心,开始装糊涂,自言自语般:“还有?”
顿了顿,似是是在想不出:“请王爷明示”
放下茶盏,斡戈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曲起一条长腿,勾勾手指,阿夏乖乖过去,倚在他怀里。
目光落在阿夏线条圆润的侧脸上,漫不经心说:“你最好要明白,这里没有十一公主,是你主子亲口说的!你既跟过来,就好好待着。心思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明白了吗?”
十一公主都只是他的奴隶,那珠儿又算是什么?十二年来锦衣玉食,不管在祁国,还是在辽国,宫中无不高看一眼,让她自己都险些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
“是,奴婢明白了!”珠儿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姿态卑微。然心中却傲然清明,她是奴才,但只是公主殿下的奴才!
斡戈挥挥手,珠儿起身退出去,心中庆幸:果真只是警告
契丹人人称颂的战神殿下又如何?在福柔公主面前依旧棋差一招,一切皆在谋算之中。他这般自负,祁国大概有望了。只盼阿夏能够不负所望,一切必定能够好起来!
一定会的,珠儿坚信她的公主殿下。
军中无小事,战场上稍有差池,失得是大辽勇士的性命。故而,斡戈就连对于阿夏也保持着几分戒备,宠爱归宠爱,也确实乖顺,让人舒心。可她毕竟是祁国十一公主。
晚上,入睡前,他搂着满怀柔软,问:“如果我将祁国灭了,你会恨我吗?”
问完之后又觉得好笑,再傻也不会当面说恨他呀?那不是找死么?
于阿夏而言,这话她哪里能听得懂?何为恨?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个字。
......
三日转瞬即逝,再加上斡戈比她们早到三日,万事俱备,只待时机。
这个时机必定不会太久,应该就是这一两日。
珠儿急啊,心急如火撩。一直逼阿夏,因为除了她,再无人能近斡戈身边。
汉水之南襄阳城相当于入主南方最后一道屏障,若被攻破,失的不只是这一座城,届时祁国军心彻底溃散,破城之后,辽军即可长驱直入。
相对,若辽军败北,势必军心动摇。
两军已然在此胶着月余。之前辽军险胜,却也停下脚步,驻足于此。
所以接下来这一仗,对两军各自都极为重要。
斡戈会在关键时刻将阿夏遣出去,加之阿夏脑袋笨,什么都记不清。最后珠儿无法,只能让她看看有没有地图之类的可以偷出来。
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第一次做贼,阿夏毫无做贼的自觉,因为珠儿一直催促,等到东西拿出来才想起这是别的人,自己貌似做了不好的事。
阿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珠儿却浑然不觉,竟不想她偷出来这么多?
一一打开,这才发现,原来斡戈有事先计划,并且标注出来的习惯。他心思缜密,谋略长远,步步为营将襄阳之后的战役也都做过计划。
这地图看不出进攻顺序,但每一处兵力,包括骑兵、步兵等等都有标注。这东西到了严镡手中必然能琢磨出来。
珠儿揣着地图,到军营外僻静处。将纱绢覆在图上,小心描绘出来。动作很快,吹干墨迹,纱绢能够叠得很小,放入信鸽脚上竹筒之中。眼瞧着信鸽飞远,才收拾收拾回去,将图还给阿夏,让她放回原处,并再三告诫一定不能与斡戈透露半个字,并且,这只是帮了公主殿下一个忙,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