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皇叔(95)

作者:芸豆公主 阅读记录

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所有的信,都是写于那一天?

那一天,他在城头厮杀都来不及,哪里有手来写这么多信?

那金鳞池中,龙舟甲板上,她拿着一摞信纸,不解问玄勿:

“永乐十年六月十九,这是什么意思?”

玄勿一脸的悲戚,低头不答她。

她又去问卓云,几乎嘶喊。

她这一生,最宠信的,就是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人,都是她皇叔一手带出来,留给她的。仿佛,是她与那人的联系。

卓云终是哽咽着,说来:

“永乐十年六月十九,是燕王爷战死的日子。”

……

一语惊醒梦中人。

然后,她眯眼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终于,想起来一些事情……

她想起,那一年,十七岁,在湖心的小船上,她给他赠一条五色长命缕,祈他长命百岁身体常康健;想起她吟诵那古籍上的偏僻小诗,恨他生得早,而她来得太迟;想起后来喝醉了不慎落水,他将她捞起来,纵情地亲吻她……

那一次,怕是她此生,离他最近的一次。

也模糊了一些事情……

她不知道,是身边这些最信任的人,在一直帮着他欺瞒她?还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也不知道,是那人,用这生后的每月书信,诓了她一生!还是说,根本就没有那每月的来信,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境!

仿佛,站在金鳞湖上的她,已是那个出了梦境的清醒之人。

怅然回首,浮生若梦。

可那只玉枕,那些信纸,又历历在目,就在那甲板上,湖面清风拂过,有些晾干了水汽的信笺纸,尚在哗哗作响。

遂抱过那只玉枕,像个宝贝一般,搂在胸前,贴脸上去,热泪阑珊。

然后,便是再一次地穿越梦境,于那燕王府的寝房中醒来。

睁眼,于湿乎乎的泪水中,赫然见着,头下所枕。

便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坐。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梦中那只玉枕,怎的似曾眼熟,可在梦中,却总也想不起是谁人所赠?

此刻入目,不就是她皇叔寝房这一只?

青白玉瓷,佛子卧莲,一模一样。

第44章 出去玩 我们出去玩儿吧

清晨天明, 女皇出燕王府,便抱走了那只玉枕。

“你拿我的玉枕做什么?”燕王问她。

“这枕头枕着,好眠, 皇叔莫小气,就赠与朕吧。”女皇笑着, 又抱得更紧了些, 怕他来夺一般。

“……”燕王罢手, 权当不与她计较了。

“皇叔去北疆, 不是要给朕写信吗?到时候就用这玉枕来装。”女皇又拍拍那枕上佛子,笑得眉眼弯弯。

一夜的幽梦过后,昨日那满腹的憋屈, 也没了。当然,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狐疑与不安。

说话间, 尚觉不甚真实, 有种行在那梦境前端的感觉。

莫不是,她先拿了这玉枕, 才有后头,那枕中书信?

这先在梦中看结果, 再在现世行原因的蹊跷事情,她可是有过一回经验的。

十七岁那年的生辰梦魇,无崖子大师说,是预兆之梦, 结果, 还真就是预警。且凭着那预警,她顺利地趟过了难关。

于是,出了永乐巷, 便让玄勿往左,出城,上东山,找无崖子解梦去。

这一去,竟是在山中耽误许久。

第二日午后,方归。

回宫时,尚有些失神落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就在那朱华殿中,枯坐着,想那困局。

季亭山来,看着她那模样,反倒有些乐了,带些玩笑与嘲意:

“还以为陛下看破红尘,要入山修道去了呢?”

他亦是有眼睛的,知道新婚之夜,她是去了燕王府,第二日又径直去了东山,可回来这光景,就知道,多半未遂愿。正失魂落魄呢。

他反倒喜欢了。

便自行在她对面坐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看着她,作陪。

直直过了有那么一柱香的功夫,女皇终于正视了面前那人,仿佛刹那回魂一般,莞尔一笑,说得轻松而和煦:

“季亭山,我们去……玩吧”

仿佛不曾有过那新婚之夜的隔阂,仿佛仍是昔日,唤他这个狐朋狗友,带她去市井坊间疯玩一趟。

所以,机巧如季亭山,也着实怔了少息,才挤了个笑脸,附和她:“好啊,去哪里?”

“去北边,看塞外广漠,草原黄沙……”女皇眼中,有些星芒。

“……”季亭山有些跟不上。那么远啊,他还以为,就是出宫,在城中走走,比如,东市夜集的勾栏,烟花柳巷听雪楼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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