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137)

萤火虫似乎累了,光芒渐渐敛去,帐内墨一样的漆黑。

纪初桃看不清祁炎的神情,心中澎湃的热流也随着萤光渐渐平息,很小声很小声地“噢”了声,顿在空中的指尖轻轻蜷缩,终是垂了下来。

情绪交涌,像是诚心求知般问道:“祁炎,刚才……为何你想做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究竟有怎样的奥妙,纪初桃也不清楚。

如果是痛苦的,为何世间男女还会孜孜不倦地去尝试追求?可如果是欢愉的,为何梦中的自己又总是“难受”得落泪?

她问得赤诚,祁炎顿了片刻,也回答得坦率。

“因为喜欢。”他道。

纪初桃依旧不解,抬指点了点自己酥麻的唇瓣,举一反三:“先前父皇和皇后生了大姐和阿昭,和静妃生了二姐与三皇子,又和母妃生下我……那父皇,是喜欢这么多女子么?”

祁炎被她问得一愣,不禁哑然。

“不一样。”他沉稳道,“皇帝要顾及太多利益,并不在乎睡在身边的是谁。而臣想做这种事,只是因为……身边人是殿下。”

祁炎不是个擅长开解人的性子。他粗野而又直白,说出的话反而格外有信服力。

纪初桃有些明白了:这种事若是两情相悦,互敬互爱,便是欢愉;若是利益勾结,地位不对等,便是痛楚。

她与祁炎两情相悦,所以应是水到渠成,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清楚这点,纪初桃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活得单纯,在感情方面无比迟钝,若无梦境的预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靠近祁炎,浑浑噩噩不知爱为何物。

所以,她告诉祁炎:“本宫其实有些情怯,不太会应付这些。去年和你对招拆招的那些招数,都是从二姐那儿学来的,可又学得不好,东施效颦般,让你看笑话……”

哪里是东施效颦?说是“青出于蓝”也毫不为过。

祁炎哑然反驳:无论烟火之下的红裙艳丽,还是花灯廊下的青涩亲吻,美艳与清纯的极致反差,最是撩人入骨。

纪初桃并不知祁炎心底翻起怎样的波澜,还在为祁炎的“生气远离”而忧心,微红着脸颊道:“本宫不会的那些,以后,你来教我。”

祁炎感觉体内压下去的躁动又有复燃的痕迹,并且愈演愈烈。

流萤扇了扇翅膀,微弱的幽光闪现。

衣料摩挲被褥的窸窣声,继而脸颊被大手轻轻抚过,黑暗中,祁炎低哑至极的嗓音传来,满是沉甸甸的无奈纵容。

他道:“殿下,别高估了臣的定力。”

纪初桃怔神,如灵光乍现,恍然明白了:祁炎远离她坐在一旁,并非是在“赌气”,而是怕控制不住真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知男子的生理如何,只是看起来,比女子要“辛苦”更多。可祁炎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伤她丝毫——

尽管他知道情窦初开的少女干净如白纸,若执意坚持,她多半也不会拒绝。

纪初桃心中一轻,又说不出地温暖,胀胀麻麻的,比泡了澡还要轻松舒坦。

正想着,祁炎依旧嘶哑的嗓音传来:“有水么?冷的。”

夜色中,纪初桃看不清他身子的变化,只当他渴了,便下意识答道:“案几上有凉茶。”

帐帘被掀开,惊扰了安静的萤火虫,祁炎翻身下榻,大步且准确地行至案几边,将凉茶端起一饮而尽。

豪放不羁的饮法,纪初桃能想象那颗男人味十足的喉结,必是也随之上下滚动。

她望着祁炎高大修长的身形轮廓,抱着双膝,将下颌抵在膝盖上静静欣赏。

一壶茶并不能消减祁炎的燥热,他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站了会儿,方回到榻边坐下,伸手揉了揉纪初桃柔软的发顶,沉声道:“睡吧。”

“那你呢?”纪初桃问。

“臣守着殿下入睡。”祁炎道。

尽管他很想拥着纪初桃一同睡,但此刻身体的异样,显然不支持他这般做。

好在纪初桃没再问一些让他难以把持的话题,轻轻“唔”了声,便面对着他的方向侧躺,闭上了眼睛。

闹了这么久,她也累了,没多久便呼吸绵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那只流萤已不知去了何处,祁炎俯身,在她唇上极轻一吻,方□□而出,去冷静自己这具胀热到痛的躯体。

游荡许久,回到镇国侯府已过子时。

侯府前的街道空无一人,唯有两盏灯疲惫地燃烧,将人影拉得老长。

微凉的夜风拂来,祁炎顿住了脚步,不动声色地按住腰间的佩剑。

玄色的剑穗微微飘荡,他侧首乜视身后墙角,冷冷道:“滚出来。”

不轻不重的字眼,却蓦地令人心生寒意。不多时,墙角后果然转出一道身影。

布丁琉璃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