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145)

纪妧淡淡道:“本宫去了,用不着等到你梦里的冬日,三天内必将有乱。”

纪初桃便不再劝解,心事重重地行了礼,便退出长信殿。

待纪初桃走后,纪妧将目光从奏折后抬起,望着妹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秋女史向前跪坐研墨,低声道:“殿下,三公主方才所言,您真的全然不信么?”

纪妧搁下文书,问道:“永宁近来与祁家小子交心?”

秋女史道:“据霍侍卫所见,三公主时常与祁将军私会,恐是情深意笃。”

“情深意笃?”纪妧笑了声。

莫非是永宁在祁炎那儿听到了什么风声,又困于对他的情义不好当面点破,所以才借梦境之由来给自己提醒?

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可永宁向来不擅长说谎,方才听她说那些梦时,神色不像是假的……

难道世间真有这般诡谲之事?即便有,为何又偏偏降临在永宁头上?

纪妧沉吟片刻,吩咐秋女史:“去告诉项宽,查一查禁军四卫中有无异常。或是近期的职衔变迁、人员变动,也一并查清上报。”

不管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

回到府后,纪初桃仍心神不宁,总想着做些什么防患于未然才好。

好在她主持躬桑礼和琼林宴的时候积累了些人脉,虽大多是文臣士子,但朝中各派盘根错节互相牵扯,再加上她帝姬的身份,打听禁军那边的动静也并非难事。只是要做到不惊扰任何人,便要多花些心思人力。

不知宫变发生在哪年冬天,纪初桃只能做好今年就会应验的最坏打算。既然大姐对梦中之事存疑,那便只能她自己出手,放几条线出去暗中查访。

安排好一切,纪姝那边也送了口信过来,说要待她一起去行宫休憩。

皇家行宫建于京都北郊飞霞山上,风景绮丽且有地热,先昭穆帝便命工部在此兴建楼阁殿宇,凿了几片汤池。

纪姝一入秋便犯旧疾,身寒体虚,太医建议她多泡温泉活络血脉,此番得纪妧提示,便将纪初桃也一并带来了。

马车行驶了大半天才到达行宫,因要住上小半月,带了不少行礼。宫婢们忙着收拾临时寝殿,纪初桃便拿着早备好的几味珍贵药材,去纪姝的住处寻她。

这里几乎每座寝殿都自带了天然的汤池,纪初桃拿着药进了凤鸣池,只见素纱轻舞,水雾缭绕,隐约可见好一幅活-色-生香的场面!

汤池边供人休憩的贵妃榻上,纪姝轻解罗裳,乌发拨至一旁垂下,几乎露出整块莹白的后背,而质子李烈则正用手掌搓匀嫩肤的玫瑰露,给她揉捏按摩。

两人间那种似有还无的缠绵气氛,令纪初桃轻呼一声,下意识挡住眼睛要走。

“站住。”纪姝懒洋洋撑起身,示意李烈退下,这才朝纪初桃招招手道,“跑什么?没见过似的。”

说着,她推开李烈,拍了拍自个儿身边腾出的位置:“过来坐。”

纪初桃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指,将药盒交给一旁的宫婢,嘱咐莫要被水汽浸坏了,这才走过去,在纪姝身边坐下。

她看了眼远处守着的异族质子,好奇道:“二姐前一阵不是还在生质子的气么,现在和好了?”

纪姝将垂下的衣裳拉起,裹住过于起伏妙曼的身形,哼道:“两国新仇旧恨那么多,何曾真正好过?只是和他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及时行乐罢了。”

纪初桃皱眉:“二姐又说忌讳话了。”

纪姝总是将“死”啊、“大限”啊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没遮没拦的,仿佛早就看淡了生死,随时准备抽身离去。

可是,纪初桃不想任何一个姐姐离她而去。几经动荡,她身边就只剩这么三个亲人了。

“我指的不是死别,他是大漠的雄鹰,迟早是要飞回北燕去的。”

纪姝懒懒裹紧衣裳时,纪初桃还是瞧见了她背上的伤痕,有箭伤,也有一些一条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浅浅白痕,那都是她和亲八年间,北燕赐予她的伤害与痛楚。

没人知道二姐在北燕那八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除了李烈,亦无人心疼。世人瞧见的只是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和放诞风流的行径。

纪初桃将目光收回,唯恐勾起纪姝的伤心事,便转而道:“我来找二姐,是有一件正事商议。”

“好生奇怪!你来找我这个不正经的人,谈正事?”纪姝轻咳两声,接过侍从奉上的茶汤抿了一小口,方道,“说说看。”

纪初桃将禁军可能有包藏祸心的猜测告诉了纪姝,有了纪妧的前车之鉴,这次纪初桃并未挑明是梦中梦到的。

毕竟纪姝人脉极广,有她帮忙,胜算便更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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