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170)

要把她揉碎般紧紧拥住,那样禁锢的力度,叫人分不清是爱是恨。

纪初桃垫着脚尖,被迫仰着头,听见祁炎嘶哑的嗓音自耳畔传来:“为什么不要我了?”

纪初桃心脏一紧,泪水瞬间漫满了眼眶,视野变成模糊的光影。

认识一年余,祁炎永远是强悍桀骜的,游刃有余,睥睨众生,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记得中元节方天灯那晚,宋元白曾对她说:祁炎又狠又专情,即便殿下将来后悔,也甩不掉了。

那时她以为宋元白是在玩笑,因为祁炎看起来太强大,强大到好像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停下脚步。

但他却甘愿为她的一句气话而乖乖站立雨中,没有赌气,不曾斥责,只是像害怕失去什么般紧紧禁锢着她,偏执地问她一句:“为什么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祁炎。”纪初桃哽着嗓子,轻轻道。

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可谁也不是她的祁小将军。

身子一轻,她被按在坊墙上抵住,手中的伞在磕碰中脱手,咕噜噜滚在路边。

坊墙有一截矮小狭窄的檐,刚巧能护住纪初桃不被淋湿,但祁炎的整个身形则被暴露在雨水中。

他俯身笼罩着纪初桃,下颌滴水,微红的眼睛定定地锁住纪初桃,浸透了雨水般湿冷而又沉重。

“祁炎,别淋雨了!”纪初桃努力举起双臂,手搭凉棚遮在他的头上。

祁炎却拉下她的手臂,屈膝抵在她的腿-间,狠狠地吻了她。

他的唇有些冷,纪初桃难以呼吸,被亲到发痛,支吾了一声“祁炎”,欲要稍稍推开他,却被捉住腕子压在冰冷的墙上。随即下颌被捏住,退无可退,只能仰着头颤抖着承受这个似是确认、又似是惩罚的深-吻。

纪初桃仿若在洪流中颠沛,死过一回般,舌尖痛麻,眼前一阵接着一阵发晕。

等到意识回笼,感官复位,才发现祁炎正低着头摆弄她束腰的丝绦。

“哎,等等!”纪初桃眼睛湿润,按住祁炎骨节分明的手,脸颊的轻红不知是醉是羞。

虽说大雨夜路边无人,但纪初桃自小所受的宫规教导,不允许祁炎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祁炎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将一个物件挂在了她的腰间。

纪初桃低头,看到了腰间所挂的墨色穷奇玉,不由愣神。

犹记躬桑之后,纪初桃去探伤,祁炎笑着对她说:“臣若有了心仪的女子,必铺十里红妆,备丰厚聘礼,将此玉双手奉上。”

按照梦里的预示,祁炎会在大婚当夜将这玉挂在她颈上,而非是在这样一个凄寒的雨夜,将这块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护身符”挂在腰间。

时间和细节皆变了,是否意味着梦里的结局亦会跟着改变?

“殿下颈上已有骨哨坠子,这玉,便挂在腰间。”祁炎的手留恋地在她纤腰上抚过,垂首时,清冷的雨水自他挺直的鼻尖滴落,低声道,“此物意义非凡,能护殿下平安,务必随身带着。”

纪初桃心底涌现无数疑惑,问道:“你不是说此物不能轻易示人,会招来灾祸的么?”

祁炎顿了会儿,似是轻笑:“自然是骗殿下的。一个护身符而已,能有何灾祸?”

“祁炎……”

“殿下送臣一枚公主令,臣还殿下一块墨玉,值了。”

祁炎说着,与她碰了碰额头:“我不问殿下为何避着我,但若是移情别恋……”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幽深而清寒。

纪初桃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那样的答案她不想再听第二次。

“本宫要如何说你才肯信,没有谁阻碍你我,也没有谁能取代你,祁炎。”纪初桃低声道。

梦里梦外两辈子,她都认定眼前这个孤傲强悍的小将军了。

“殿下又何曾信过臣?”祁炎以指腹碾过她艳丽的唇,凝视许久,方闭目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祁炎!”纪初桃执着雨伞,追了出去。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怕祁炎走了便不会回头。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将一切和盘托出,管他在计划什么,管他未来前路如何。

然而祁炎顿住脚步,背对着伫立许久,又猛地转身,大步将她拥入怀中。

“臣是反贼之后,本非善类。”他道,“若不想臣发疯,殿下便离其他男人远些。”

他折回来,就为这么一句?

可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纪初桃抵着他的肩,吸气道:“你疯了,我也要你。”

祁炎走了,纪初桃在坊墙下站了许久,直至雨停。

自这夜过后,祁炎许久未曾出现。京都城越是平静,纪初桃的心便越是绷紧。

偏生这个时候传来了纪妧病倒的消息。纪初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除夕宴上解决了北燕行刺之事,大姐的身体应该不会如梦中那般多病才对,为何每逢春冬之时仍是会疲乏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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