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174)

城门下的黑袍武将慌乱抬头,来不及反应,只见箭雨密密麻麻射下,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承天门下霎时血光四溅!

几乎同时,前往长信宫的路上。

姚信拖着染血的长戟,戟尖在地上拖出一路滋啦的火花,朝着辇车中柔弱的身影阴鸷道:“我说殿下怎的不在永宁宫,原是跑这儿来了。”

他狞笑,说出了梦中一般无二的话语:“宫中清君侧,有些乱。卑职奉命前来保护三殿下……”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箭飞来,直取姚信面门!

姚信匆忙抬戟格挡,箭尖擦过戟身,于夜色中迸发出一串剧烈的火星。

未等他喘息,又是三箭齐发,姚信侥幸避过,而他身边的几名叛军则没有那么好运了,被飞箭射了个对穿,当即扑地不起。

姚信未料纪初桃早有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勃然色变,怒吼道:“何处小人暗算?出来!”

霍谦手挽长弓从宫墙上跃下,抬手示意:“拿下叛将!”

几十名侍卫涌出,将姚信等人团团围住。可姚信非等闲之辈,虽然凶悍,但他此番轻敌,只带了十余人前来掳纪初桃,渐渐的落了下风。

辇车中,纪初桃望着困兽犹斗的姚信,按捺住心底的厌恶肃然道:“姚统领束手就擒,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呸!我大好男儿,岂能对一介女流折腰!”姚信喘息着,抹了把嘴角的血道,“只是属下好奇,主上的计谋滴水不漏,究竟是谁向殿下走漏了风声?是殿下的姘夫吗?”

“只可惜,殿下再也见不到你的姘夫了!”姚信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勿要中了他的奸计。”霍谦拉弓如满月,低声提醒。

纪初桃抬手示意噤声,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姚信阴狠道:“那等天生反骨的毛头小子,主上怎么可能信得过他?不过是利用他做块挡箭牌,此时,怕是已经被射杀在承天门下了!”

他说的话,纪初桃一个字也不会信。

祁炎何等聪明强大,怎么可能被琅琊王利用,成为箭下冤魂?

“霍谦,要活口。”纪初桃低声吩咐。

正此时,一名侍卫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奔来,喘气道:“殿下,祁将军于承天门遇伏,全军……覆没!”

纪初桃脑中嗡地一声。

姚信满身是血,倚着滴血的长戟,笑得鬼魅般扭曲可怖:“殿下此时去,应该还能赶上为他收尸……不,是为他和大公主收尸!”

明知祁炎不可能如此轻敌,纪初桃仍是不可抑制地悬起了心脏。

如果祁炎未能如梦境般,及时赶到截杀姚信叛党,那么,琅琊王则有可能集中兵力长驱直入,攻入长信宫。

大姐手下的项宽只有禁军八百,褚珩的人还未到来,恐难以对抗。

正想着,姚信突然发难,以极快的速度提戟朝纪初桃刺过来。

霍谦迅速调转弓矢,手中的羽箭还未射出,便见寒光闪现,一截剑尖自姚信后背刺入,前胸贯出,将他钉在原地。

姚信瞪大眼,喉中发出濒死的“嗬嗬”声,而后长戟无力脱手,他的身形如熊般轰然倒下,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继而,数条禁军的身影自宫道后闪现,抱拳朝纪初桃道:“属下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纪初桃心有余悸,仔细打量着半路杀出来的这几名高手。

只见他们做禁军打扮,只是颈上多了块三角巾,而且身手也比普通禁军强悍许多。

她心中疑惑万千,问道:“你们是谁?”

众人道:“穷奇。”

穷奇?

纪初桃从未听过这等奇怪的名号……

等等,穷奇?

纪初桃视线下移,落在腰间的那块墨玉上。先前觉得祁炎这块玉上的兽纹奇特,一查之下方知雕刻得是凶兽穷奇。

那时她还奇怪,为何祁炎独独选了凶兽穷奇作为“护身符”?

而今想来,“护身符”是假,兵符是真。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纪初桃低声屏退霍谦等人,待无外人在场了,她便下车行至救驾者面前,解下腰间穷奇玉示意。

那些禁军打扮的暗卫一见她手中的墨玉,如见神祗般,肃然垂首跪拜道:“将军有令,持此玉者可随意调动穷奇暗卫!殿下但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纪初桃呼吸一窒:还真是祁炎安插进来的探子暗卫!

难怪他说此物可以护她平安,原来如此……

“你们将军没事罢?”纪初桃迫不及待,第一件事便是向他们确认祁炎的安危,“听闻承天门兵变,他被、被……”

暗卫们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敬道:“殿下放心,遇害的只是死囚替身,将军本人尚在暗处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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