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203)

暖室生香,轻纱薄影,异域厚重的土墙隔绝了凛冽的呼啸。当粗犷的风拂过绵延的雪山,艳丽的梅瓣随之飘下,在莹白柔软的雪域落下星星点点的梅红,垒起的石柱兀立于塞北的大地,坚硬朴实,直指苍穹。

冰雪终将消融,化作汩汩的春溪淌过山丘之间,滋润万物抽芽生根,开花落种。

纪初桃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便又会被祁炎重新拽回人间。

最无助之际,听到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哑声唤道:“卿卿……”

祁炎从未有这般失去定力的样子。纪初桃心头一颤,被他这声压抑不住的动-情掠夺了神智,梦境与现实交织成网,使她彻底跌入其中,深深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呼啸的风雪声停了。

可纪初桃却一点也不冷,短暂昏迷又醒来时,正被拥在一个炙热的人形火炉中,热得快要融化。

一滴滚烫咸涩的汗珠自祁炎鼻尖滴落,纪初桃低哼一声,不适地眨眨眼,揉着眼睫细声道:“你的汗……”

“别揉。”祁炎拉开她胡乱揉着眼睛的腕子,俯身温柔虔诚地,替她吻去眼睫上的那一滴苦涩。

纪初桃从未这么累过,困顿至极,眼睛一眨一眨,还不忘哑哑念叨:“祁炎,你再唤唤我。”

细而娇气的声音,祁炎才宣泄完的爱意又用了上来,硬着身子道:“殿下……”

“不是这个。”纪初桃戳了戳他硬实的胸膛,哼道。

祁炎扬着唇畔,深幽惑人的瞳仁注视着怀中的香软,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哑声道:“卿卿。”

纪初桃心满意足,在祁炎怀中寻个舒服的角度倚着,眼睫一颤一颤地合上,带着笑疲倦睡去。

男人的胸腹壁垒分明,能给足人安全之感,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足为惧。

纪初桃醒来时,正躺在一辆陌生的马车中。

她茫然了许久,眸子才渐渐聚焦。天色晦暗带着丝丝微明的曙光,马车内很宽敞,垫着柔软的缎面褥子,可身边没有祁炎。

纪初桃几乎立即就惊醒了,倏地起身,却因牵动酸痛的腰肢而闷哼一声。厚实轻软的兽皮毯子滑下,她扶着纤腰,如耄耋老者般极慢极慢地坐直身子,眉头快要皱成疙瘩。

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立即撩开车帘进来,带着满肩清寒的霜雪关切:“怎么了?”

“腰酸……”一开口,纪初桃方知自己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想起昨夜种种,不由脸一红,越发没脸看祁炎是何表情。

昏昏醒醒,意识断断续续的,只能任人宰割……她这辈子的脸都在祁炎面前丢尽了!

马车一沉,祁炎躬身进来,坐在她身侧道:“哪里难受?我看看。”

说着,他伸手摸向纪初桃的腰际,要替她揉捏缓解不适。

纪初桃却是身子一软,忙推开些,咬唇细声道:“你别碰我了……”

她这具不争气的身子,只要稍稍累着,就像是煮熟的面条似的,祁炎一碰就软成一滩。

祁炎仿佛明白了她的难堪从何而来。

他英俊桀骜的面容这才流露出些许少年人的青涩来,但更多的是食髓知味的餍足,眼神既愉悦又关怀,恨不能在纪初桃身上打个永久的烙印般。

“疼吗?”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马车内,唯有他身上干净的呼吸,伴随着呼啸的风声间或响起。

实在若说疼,除去伊始那会儿,倒也没有一直很疼……

纪初桃想了许久,才找回合适的形容,烫着脸小声道:“有点腹胀。”

祁炎揽过她,温热的手掌置于她平坦的小腹处,轻轻揉了揉。

纪初桃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又开始靠着祁炎的肩头犯瞌睡。

听着外头的风声,她伸手撩开车帘看了眼,只见白雪茫茫覆盖黄沙,不知身处何处,便问道:“我们在哪?”

“回朔州的途中。”祁炎道,“天快亮了,还有一刻钟的路程。”

纪初桃现今一听他放低嗓音说话,便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身子酸得慌,忙“唔”了声,掩饰道:“那,快些回去罢。”

若是天亮,该被人瞧见了。纪初桃现在才知道害羞。

祁炎没说话,也不动,依旧不紧不慢地揉着她的小腹,眼神渐渐有些幽深。

纪初桃如临大敌,定是消受不起的。

何况,在这荒郊野岭。

她忙推开祁炎,蹙眉佯瞪了他一眼。

只是推的那一把并无什么力道,祁炎岿然不动,低笑一声,忽而拥住她道:“舍不得你走。”

他这么一说,纪初桃才想起一个现实的问题:和谈达成,明日她就要收拾东西随着使团南下归京了。

“那你呢?”明知不太可能,纪初桃仍是抱着些许期待问,“你不和我们一同归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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