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35)

祁炎自觉身手不错,打仗刺探军情时,翻-墙跃瓦那么多回皆未失手,没想到竟能被区区公主府的箭手察觉位置!

枫叶被箭矢震得簌簌落下,祁炎反而越发精神,凉薄的唇线一扬,翻身落在地上,混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枫树枝丫再次一沉,霍谦追了上来,踩在“刺客”曾蹲守过的位置,目光沉默。

守卫闻声而动,很快执着火把赶来。

“有刺客,追!”霍谦低低开口,反手拔下钉入树干的箭矢,投入背负的箭筒之中。

他跃下树枝,却没有跟随守卫一同追捕,而是略一思索,朝相反方向的西院跑去。

这里守卫森严,又毗邻宫城,普通刺客不可能在他眼皮下轻易潜入,多半是出了内鬼。而整座公主府中能有这般绝佳身手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

纪初桃做了大半夜的梦,梦里依旧是那些熟悉而零碎的画面,有些已经应验,而有些似乎又是还未发生过的事——

她梦见祁炎吻她,唇舌热烈缠绵,结实硬朗的雄性身躯,烫得人心尖儿都在颤抖。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直在哭,眼泪流在嘴里,冰冷苦咸。

骤然惊醒,殿外火把通明,脚步纷乱,吵嚷一片。

“拂铃,外面在吵什么?”她微哑着撩开帐纱一角,指尖滚烫仿佛还残留着梦境的温度,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湿痕。

拂铃掌灯过来,天寒夜深,怕吓着主子,便一边拿起外袍披在纪初桃身上,一边安抚道:“府中闹老鼠,家仆们正在驱赶。并非大事,殿下快睡罢……”

“霍侍卫,那边是祁公子的住处,没有殿下的命令,真的不能随便进……”隐约传来小年的声音。

听到和祁炎有关,纪初桃登时睡意全无,抓住拂铃的手道:“祁炎怎么了?拂铃,不许撒谎!”

见瞒不住了,拂铃只好说了实话:“方才府中潜入刺客,霍侍卫怀疑刺客往祁将军的房舍去了,想进去搜查……哎,殿下,您去哪儿?”

话还未说完,纪初桃匆匆趿拉绣鞋,推门跑了出去。

天黑的很,夜风灌满了纪初桃单薄的袖袍,她却浑然不知,结合当下发生的那些事,下意识冒出一个想法:那刺客,该不是奉命来杀祁炎的?

霍谦果然挽着弓箭立于西院房前,这是纪初桃给祁炎收拾出的住处,干净通透,采光好。此时房中灯火已灭,看不出是否有人。

而小年则挡在霍谦前面,一脸为难:白天他因为送的衣裳太过轻佻,才被殿下责备过,这次是万万不敢再掉以轻心,让霍谦去搜祁公子的屋子了。

纪初桃喘气不定,紧张道:“霍侍卫,刺客在祁炎屋里吗?抓到了不曾?”

见惊动了纪初桃,众侍卫纷纷躬身,让出一条道来。

霍谦看了眼黑漆漆毫无动静的屋子,抱拳沉声道:“回殿下,刺客往此处逃匿,在不在屋中,还望殿下首肯,属下一搜便知。”

霍谦心想:方才那条黑影是往东边逃窜,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不可能赶回西院。若此刻屋里无人,则说明那黑影极有可能就是祁炎,暗夜行动,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奉命来此,除了保护三公主的安危,亦要监管祁炎的动静。

纪初桃无心揣度霍谦的想法,只担心祁炎是生是死。她欲上前,却被赶来的拂铃拉住。

“殿下,危险。”拂铃朝她摇了摇头,而后将怀中的斗篷抖开,披在了她身上。

纪初桃拢紧斗篷,想了想,停在原处张望,妥协道:“那你们轻些,别太鲁莽。”

霍谦朝紧闭的房门走去,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儿人气。

他一手搭在门扉上,另一手握紧了手中锋利的箭矢,正欲破门而入,却听见吱呀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阴影一寸寸从祁炎身上褪去,露出他英俊野性的容颜。

祁炎只穿了纯白的里衣,肩上松松罩着件外袍,头发亦有些些许凌乱,似是刚从榻上吵醒。他随意且慵懒地扫视一眼庭院中严阵以待的侍卫,抱臂道:“三殿下府中,真是时刻都有好大的阵仗。”

霍谦面上闪过一丝惊疑,完全没想到祁炎会出现在此。方才他在门外,明明未曾听到里面有呼吸!

难道一个活人会无声无息,凭空出现不成?

“祁炎!你没事罢?”纪初桃的声音打破平静。

她有些不放心,拢着斗篷向前,上下打量他道,“你可曾看到刺客?他伤了你不曾?”

火光摇曳,纪初桃眸中担忧不像作假,泛着粼粼水润的光泽。祁炎眸色几番变化,终是别开视线,沉声道:“谢殿下关心,臣并未遇见什么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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