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61)

“……那只是个譬喻,不重要。总之你一定要稳住,待三公主失落之际,你再去寻她,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让她的心绪为你一个人起落。”

宋元白一锤定音,“这就叫‘后发制人’,俘获芳心。”

“……”祁炎漠然看着宋元白,问道,“你用这种烂招骗了多少姑娘?”

宋元白一噎,揉着鼻尖,眼神飘忽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意这些作甚!若心软,只会一败涂地。”

不过经过宋元白这一番歪理打岔,祁炎梦醒后的那种沉郁情绪倒缓和了不少。

他倒了杯茶饮尽,将茶盏反扣在桌面上,起身道:“走了。”

“对了,险些忘了正事!那边尚在等你回复,你决定好了么?”宋元白问。

祁炎侧首,眉目张扬幽暗,道:“去告诉纪因,若想与我合作,便将他埋在公主府眼线供出,为我所用。”

“这……行,你还真敢开口。”宋元白苦笑。

想起昨夜情形,祁炎剑眉一皱:“还有一事,昨夜在画桥酒楼动了手,你去处理一下。若有损耗,记我账上。”

他本来不在乎忠勇伯家如何兴风作浪,但至少,不要因此事牵连到纪初桃。

“成。”宋元白手作喇叭状拢在嘴边,朝着祁炎的背影道,“别忘了啊!后发制人!”

话为落音,门已被哐当一声关上。

鸡鸣时分,长信宫烛台未尽,纪妧已起来梳洗,准备临朝听政。

近来她常感疲乏,晨起时总是精神不济。秋女史一边给她揉着太阳穴省神,一边汇报道:“忠勇伯卯时就来了,现今跪在门外,说要见您。”

纪妧闭目道:“他不去崇政殿候着,来本宫这儿作甚?”

秋女史道:“说是他儿子昨夜被镇国侯世子当街打了,想请您做主,讨个公道。”

“祁炎?”纪妧悠悠睁眼,“有意思。”

想到个主意,纪妧吩咐道:“你去告诉他,祁炎现今是谁的人,就让他去找谁讨公道。”

秋女史按压穴位的指尖一顿,垂首敛目,行礼道:“是。”

辰时,永宁长公主府。

“哈秋!哈秋!”纪初桃掩唇,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娇弱的身子也连带着一颤一颤的。

“殿下昨夜在雪中玩得太久了,莫不是要风寒。”挽竹摸了摸纪初桃的额头,似乎有点儿热,于是更焦急了,着急忙慌地唤来内侍,“小年!你快去请太医来,殿下好像起热了!”

纪初桃浑身无力,脑袋沉沉的,的确不舒服。她尚且惦记着昨夜下的那场大雪,呼着热气瓮声道:“院里的雪多厚了?让他们留着别扫,本宫还要去赏雪的。”

“您就是因看雪而冻坏了身子,可别再惦记着了!殿下快躺下,别起来了。”挽竹拧了块冷毛巾敷在纪初桃额上,将她冻得一哆嗦。

虽说昨夜看雪发生了许多事,但依旧是快乐大过沮丧的,她并不后悔。

脑中仿佛又浮现出长灯映雪的盛况,她脸颊红红的,悄悄拉高被子,缓缓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正思绪混沌,忽闻门外内侍通传:“殿下,门外忠勇伯求见。”

纪初桃还未说话,挽竹气呼呼道:“殿下正生病呢,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见?”

内侍说了理由,挽竹道:“殿下不能见客,快回了他。”

“等等……”

听闻忠勇伯是为儿子被揍而来,纪初桃想起昨夜在楼上所见,祁炎穿着最飘逸的白衣,却落着最狠的拳头……不由心里一咯噔,勉强撑起身子道,“让他去偏厅等候,本宫随后就来。”

“殿下!”挽竹着急。

“是很紧要的事,本宫必须要处理。”说罢,她略一思索,喘息着对挽竹道,“你让拂铃悄悄出府去找一个人,再把霍谦唤来……”

说罢几番耳语,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快去,越快越好!”

挽竹拗不过她,让人取了驱寒丸给纪初桃服下,下去安排。

纪初桃一去偏厅,便见忠勇伯夫妇扑通一声跪下,涕泗横流道:“殿下!殿下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有什么话,伯爷起来说。”纪初桃头晕无力,强撑着仪态在上座坐下。

“昨夜犬子夜逛,被殿下府上侍臣祁炎无故痛殴,致使伤势严重,至今尚未能下榻!”

忠勇伯故意咬重“侍臣”二字,轻蔑之意不言而喻,拱手道,“还请殿下交出凶犯,替老臣讨回公道!”

纪初桃接过宫婢递来的温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没说话。

忠勇伯夫妇本就是冲着纪初桃心软人善而来,能趁机狠狠压死对头祁家一次,出出恶气……谁知纪初桃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没主见、好拿捏。

见她半晌没回应,忠勇伯夫妇一拱手,扬高声音重复道:“请殿下交出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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