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95)

此刻感受着纪初桃柔弱而又坚忍的关切,他知道,那一跳值得了。

“殿下放心,臣没事。行军打仗什么危险都遭过,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方才臣去寻吃食,恐殿下一人在洞中有危险,故而未曾燃篝火,以免引来刺客或野兽。”

祁炎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将手中卷成漏斗状的芭蕉叶递至纪初桃唇边,低声道,“有水,干净的。殿下喝两口,养养精神。”

听到他说没事,纪初桃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乖巧“嗯”了声,就着祁炎的手去饮芭蕉叶中盛着的水。

但她视力不及祁炎,黑漆漆的洞里什么也看不清,嘴唇找错了方向,碰到了祁炎的手指。

柔软的唇擦过指节,两人皆是一愣。

雨打穿林,因静到极点,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感受到祁炎呼吸的变化,纪初桃疑惑抬眼,看不清祁炎的神情,只觉他的眼睛异常明亮,透着隐忍的光。

她歉疚道:“抱歉。”

随即捉住祁炎的腕子,调整方向,顺遂找到了芭蕉叶里的水,小口抿着。

她喝完了,祁炎仍保持着喂水的姿势,良久没有动作。

纪初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本宫喝完了,谢谢你。”

哪怕最狼狈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丢失皇族应有的礼节和矜贵。

祁炎这才回神,沉沉“嗯”了声,若无其事地将她喝剩下的水递到自己唇边,仰首一饮而尽。

察觉他做了什么,纪初桃耳根一热,忙道:“哎,这水……”

这水是她喝过的啊,怪脏的!

然而祁炎似乎并不在意。

纪初桃转念一想,荒郊野岭条件艰苦,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计较这些?若是追着不放,反倒显得自己小气矫情了。

想通了这点,纪初桃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雨还在下着,也不知祁炎用了什么法子,竟用石块撞击捣鼓出火苗来,点燃了洞穴内仅剩的枯枝落叶。

小火苗越来越大,照亮了狭窄的石壁,也照亮了祁炎微红的耳廓。

“不是说,火光容易招来野兽或者歹人么?”纪初桃问道。

雨夜虽然很冷,但她更害怕因为贪暖而招来其他灾祸。

祁炎淡然地往火堆中添了枯枝,嗓音带着莫名的沙哑:“先前留殿下一人在洞中,故而不敢生火。但现在有臣在殿下身边,不怕。”

借着橙黄的光,纪初桃看到了他下颌和手背上的擦伤。

心里一紧,拉住他的指节瞧了瞧,蹙眉道:“还说没有受伤,都流血了!”

想起祁炎是因自己而受伤的,纪初桃越发愧疚自责,心疼都写在了脸上。

祁炎下意识蜷了蜷指节,却没有抽回,只是凝望着少女难过的神情,安抚道:“皮肉伤,不碍事。”

“还伤了哪?身上有没有伤?”纪初桃严肃道,“你把衣裳解开,本宫给你看看。”

明知道她没有任何旖旎情思,祁炎的心仍是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在看不见的心底肆意疯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桎梏。

但他不能让她看,会吓到她。

祁炎目光深沉,喉结几番吞咽,终是别开视线,故意勾起一个恣睢的笑来:“荒郊野岭孤男寡女,殿下若脱了臣的衣裳,可得负责。”

纪初桃眨了眨眼,片刻才明白他话里缱绻的意思,不由脸一红,瞪着他道:“你……”

她泄气,转身背对着他,闷声道:“本宫不是那样的人!本宫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祁炎知道。

正因为知道,心底的失落才恣意蔓延,那名为“欲-望”的野兽,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嘶吼。

“夜里冷,你的衣裳都淋湿了,可以脱下放在火边烘烤干……”

片刻,纪初桃抱起双膝,镀着火光的背影小小一只,轻声补充,“放心,本宫不偷看你。”

干净到极致的人,总能涤荡心中所有的污秽。

祁炎凌厉的眸子暖了暖,不在意道:“臣体温高,不怕冷。”

比起这个,他更在乎纪初桃的伤。

祁炎起身行至纪初桃面前站定,半跪着蹲身,伸手去摸她的脚踝。

纪初桃下意识缩了缩脚,讶然道:“你作甚?”

祁炎与她平视,道:“看看殿下的伤。”

“你都不让本宫看你的伤,又凭甚来看本宫的伤?”纪初桃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里有担忧和些许委屈,“难道不知女孩儿的脚,看了也是要负责的么?”

祁炎眼睫一颤,大手捉住了她往回缩的纤细脚踝,喑哑道:“嗯,臣负责。”

太过讶异,纪初桃一时忘了缩回脚,直到脚踝处有炙热的体温顺着他的掌心传来,她方后知后觉地发起热来,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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