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又往前迈了一步，将手机反扣在前台上，身子侧了侧角度，似乎是为了更好跟她交流。

他轻抬眼皮，嘴角含笑，明眸俊秀，余光却从未离开不远处身着一袭素净连衣裙的女孩，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带着点尾音：“抱歉，美丽的事物太吸引人，忘记了自己想问什么。”

工作人员逐渐有些保持不住自己的专业素养，抬起细白的胳膊撩了撩自己浓密的黑发，声音掐着，有些软：“没关系，慢慢想，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过了几秒。

“我想找一下你们公司的创始人，步阳晖老先生，我是他之前提点过的学生。”梁言嘴角挂着笑，平静地说出。

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他老人家已经许久没来过公司了。”

“那你们公司的CEO，江凌行先生在不在？”梁言退而求其次，又问到。

“你有预约吗？江总今天去新基地看货了，估计晚上才会回来。”她看着那张脸，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

梁言叹了口气，假装可惜地说：“算了吧，有机会再来看看步老先生和江总。”

女工作人员见梁言要走，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他，连忙叫住他：“诶！先生！”

“嗯？”梁言背对着她，嘴角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转过身来倒是一脸正经。

“我知道步老现在住在乌塘镇的一栋独立别墅里，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先生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步老之后来公司，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女人拿出一张白卡片，和一只黑笔，期待着他的回话。

梁言顿了顿，挑了下眉毛，心情貌似很好，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当然不介意。”

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拿起黑笔，在白色卡片上写了个假名，留下一串电话号码。

他单手插兜，往公司门口走去。

应照离在他之前出了公司，站在一旁，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笼过一层朦朦的晕光，漫延出来的虚影在沥青地面洒成了一杯摩卡可可碎片星冰乐。

梁言觉得，自己有些开始嗜甜了。

他稳着步伐，走到她的背后，抬手碰到应照离的发夹，轻轻一捏，柔顺的深棕卷发如绸子般铺落下来。

梁言白皙且细长骨节的手，仿佛象牙雕刻，浅青的脉纹隐隐可见，他指尖滑过人的脖颈，勾到耳后，顺势埋在软韧的发丝里。

应照离吓了一跳，刚想转身，被人按住脑袋。

“头发散了。”梁言声音很淡。

男人将自然垂落的头发拢在手里，顺时针绾了两圈，缠绕好，用发夹固定住，慵懒又美丽。

她没想到梁言还会扎头发，这么熟练，是不是因为给别的女人扎过？

“别多想，只给我妈扎过头发。”梁言看她不高兴的样子，眼尾上扬，哄着人。

应照离将额头边际的碎发整理好，盯着他的手，想到刚刚给前台工作人员留手机号的场景，说出的话也不知不觉中带了点醋意：“套了一个美女的联系方式，也没算白来。”

“今天多注意你的微信，可能会有美女加你。”梁言挑了挑眉，语气轻快。

应照离：“？”

梁言：“我写的你的手机号。”

“……”

“接下来去哪？”应照离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抬头问到。

梁言迟疑了几秒，说：“前台提到江凌行去了新基地。我查了下，他们最近在搞一个新工程，是电热壁挂炉。”

电热壁挂炉是在国家新政策下扶贫的一种新型的取暖方式。比普通的电锅炉节能30%，一分钟就能达到水温60度，安全有保障。

应照离知道这个，因为国家的大力扶贫，她当时所在的村庄都改成了电热壁挂炉，村书记收到拨款，只要安装了壁挂炉的，就会每个月给电费补贴1200块钱。

很多户人家都开始煤改电，挂上了白色的壁挂炉，整间屋子温暖了起来，虽然没有住在楼上那种热的穿短袖的程度，但比起原来连睡觉都要穿棉袄棉裤等电热毯暖和了再脱下来好。

可当时应裕闻嫌用电太厉害，还是坚持用烧炭的炉子，供应暖气片，但阴冷的屋子根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应照离冬天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烧炭的炉子旁边以及开着电热毯的小床上。

“江凌行投资了一家入围政府招标的生产电热壁挂炉的企业，这个企业做的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已经靠着阳晖投资开始与海外企业做交易了。”梁言给应照离耐心地科普。

“嗯，应该是和日本企业合作，我拍下了公司大厅里的那个宣传立牌，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凭借那张照片找到生产厂家。”应照离附和他的说法，带着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