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傅三观不合(143)
说罢,他便往里面挪了挪,给我留出位置。
我哪里是未睡得好,我是一夜未睡!
我便脱了沾染露水的外衣,踢了鞋子,在太傅大人留给我的这处地方躺下。
张子安替我捻了捻被角,被子里很暖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碰了碰我的手,蹙眉说怎么这般凉,握着帮我捂热。
“你身体怎么样?”我偏过头去瞧他,“昨日碰见每一个人,都说你脸色差极了。”
太傅大人眸光清清冽冽,闻言笑了笑:“不打紧,谁上了年纪没个小病小痛?……以前的老毛病,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我打量了一下张子安的面色,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还是很精神。
我默默放了心。
大抵见我沉默,张子安还以为我不高兴,有些揶揄,“昨日听说书书直接去了宫中,我就在想,到底在书书心中,还是尹舒那个小孩子更得你心些。”
我忍不住弯了弯眼角,我知道张子安在逗我开心,便如了他的意,说没想到太傅还吃起小孩子的醋来。
我问:“那这会儿怎么不问问尹舒的事情,同我说起闲话了?”
张子安坦言:“书书既然回来了,我便知道尹舒无大碍。他第一时间没有来我这里告罪,想必是陛下余气未消,或者对外面做个样子,扣几天才会放出来。”
方才我躺的急,没有顾及到发间的簪子,此刻偏头与张子安说了几句话,才后知后觉,嫌它们硌得慌。
我便微抬了头,将簪子取下,但另一只手被张子安握着,行动起来便很麻烦。
张子安侧了身,帮我一起取。
我便在这当口夸赞他,说太傅果真睿智。
张子安也一笑。
我将昨夜程晏和尹舒的情况简略同他说了几句,张子安听完微吟一声,叹了口气。
“尹舒这个孩子,以前我告诫过他,不可将自己的志向全权指望陛下,果然他当时没有听进去……不过经此一遭,怕是也醒悟了些,往后的路,终究还要自己走。”
“书书做的很好。”张子安夸赞道。
我一笑,说德怀也这样夸我,张子安应声点了点头。
我笑容不减,凝神看着张子安,又说,“德怀还说,当年你向先帝说要娶我时,先帝曾问过你,说我如果知道,你不要后悔。”
我感觉到身边这个人猛然一震,再看他的神情,果然有来不及掩饰的震惊。
——他在这突然的变化中难得显出一点无所适从。
我突然在想:这个人身体还这么虚弱,我便这样打击他,是不是有些没有良心?
……我默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于是我主动安慰道:“陈芝麻烂谷的事儿了,我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又不会吃了你!”
张子安愣愣地看着我,似乎还不确定。
我瞧了他半晌,正了神色,缓缓道:“不就是……你当年向先帝说的理由是而儿时那桩婚事……我其实很高兴,真的……张子安,我很高兴。”
身边这个人终于明白,他定定望着我,确认我的确不是生气之后,整个人便松懈下来,显出耗费心神的疲惫。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是我小看书书了……”
他眸中微光闪动,看我的眼神无端柔和。
“书书气度很大的,已经不计较这些旧事了……是我不好。”
张子安主动同我道歉的次数是很少的,况且这样诚心诚意,我抓住这个机会,趁机揪了揪他的眉毛。
太傅大人哭笑不得。
我说:“你也不要在心里想着这件事了,好不好?”
张子安看着我,轻轻应了一声“好”。
我觉得困倦了,合眼之前感觉到张子安拍了拍我,又将“好”字慢慢重复了一遍。
然后这个人过了一会儿,轻手轻脚下了床。
我装作已经睡着的模样,眼睛眯了一条缝,看到张子安拿了几本折子,出去时掩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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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张子安打了个赌。
我说最多三天,陛下一定会让尹舒回来,而张子安却偏坚持至少五日。
我不知道这个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狂妄,便说那打赌好了!
张子安欣然同意。
到了第三日,宫中还没有消息传出来,我张望着府门,觉得自己颇有一种望眼欲穿的姿态。
张子安这两日身体好多了,每日里便在书房处理着政事,同我说,要我每日给他送一壶茶去。
我将茶壶放下,觉得时日在即,自己打赌要输了,便不是很开心。
我说:“张子安,一定是朝中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陛下暗中给你通风!不然你怎么一副事先知道的样子?!”
张子安抬眼看我,说书书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