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张远航也不忍心看她为难成这样，直接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嗯，我知道了！没事……了吧？”陈晓婉终于抬头看了张远航一眼，眼神带了迫切的味道。

张远航怎么能看不出来，那是迫切希望自己赶快离开的眼神。为什么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不自在的状态呢？明明她跟刘飞、杨杨杨，甚至跟不苟言笑的爷爷一起的时候，都是轻松愉悦的。

“有事！”张远航心里有些怄气和不服，故意大声说道。果不出所料，陈晓婉又被吓到了。她眼神扑闪扑闪，看起来像无辜又可怜的小动物。

“我是说，真的是有事要跟你说！”到底不忍心凶她、吓她，张远航把声音又放柔和了些，“爷爷不知道你在‘杨记’工作的事情，所以明天，最好别跟他说。”

“我知道，抱歉，给你们张家丢脸了！”陈晓婉虽嘴里说着抱歉，但口气生硬，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心话，暗含了不满。

“我不是觉得丢脸！”张远航一字一顿的说，“或者说，我更在意的是别的。我是不想让你去做服务员，但不是因为丢脸！而且，如果你觉得开心，我也不愿阻止你！”

陈晓婉没来得及细想张远航话里的意思，他又开了口：“但爷爷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做服务员，所以，如果你想继续做下去，就不能让他知道。”说这些话的张远航又变回了平日冷静冷清的模样。

“可是，这不是对爷爷说谎吗？”陈晓婉何尝不知道张远航说的有道理，但她从内心抗拒说谎骗人，而且她没有自信，当爷爷问起自己的近况时，她能够面不改色的说谎，告诉老爷子自己还是闷在家里种菜、看书。

“可以不用说谎！”张远航似是看出来陈晓婉的顾虑，接着说，“避重就轻！谈话中避开这个话题，不是你不说，而是没谈到！没必要刻意说谎，更没必要刻意说明！”他闲适的依着书架，看着陈晓婉。

陈晓婉咬着嘴唇，看到张远航平静的眉眼，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欺瞒不是好事，可是，有些实话实说是会伤人伤己的！”张远航站直了身子，看向陈晓婉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为了一个‘真’字，会毁了‘善’、‘美’两个字！我纵然不支持说谎，也不接受所谓善意的谎言，但也觉得害人害己的真诚，不值得，更没必要！”张远航不知为何，有些突兀的说出一段文绉绉的话，却字字打击陈晓婉一直以来固执信守的“诚以待人”准则。

真善美，正是她一直追崇的！

心，乱了，究竟怎样才是对的，坦诚做人，也有错吗？

第32章 为君濯衣

张远航见陈晓婉一动不动，眼神都没了焦点，唤她“婉婉”也像没听见似的，吓了一跳！他伸手扳了她的肩，稍稍用力晃了一晃，陈晓婉才总算回了神。

“没事了吧？”陈晓婉问张远航。

“啊？”张远航本想问她的话倒被陈晓婉抢先了，他完全不知所措的愣了一愣，待听到陈晓婉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才反应过来，慌忙应答：“嗯，没了，你先去休息吧！”

张远航道了晚安，转身欲要出门，背后又响起陈晓婉的声音：“等一下！”他回头看到陈晓婉小跑着到了自己面前，看到她的眼神又变得怯怯起来，四处躲闪着。

“你，你的衣服，被我弄得太脏了！”她开口，还是这件事。

张远航看看那块几近看不出的污渍，又抬眼看看陈晓婉内疚惊恐的眼神，耐着性子，慢慢的温和的对她说：“一点儿都不脏，我不觉得脏，你别总当个心事好不好？”

“但是，是我刷牙的时候……都是牙膏沫，太脏了！太……”

“能不能别在意了？我说了没事！”张远航打断了她的话。

“还能洗干净吗？”陈晓婉置若罔闻般，对他的话无动于衷，非得在这件事上耗。

“我没有洁癖！”张远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直接来了一句。

“我给你洗！”陈晓婉下定决心似的，眼神坚定的看着张远航。

“不是说不用……”张远航一开始觉得她大惊小怪，话没说完，转念反应过来她刚才的那句话，硬生生吞咽下了自己的话。

“我会尽量，不是，一定尽量洗干净的！”陈晓婉见他不说话，又急忙表态。

张远航面上有些发热，抿嘴抿了半天，才点了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再没说一句话，转身迅速出了陈晓婉的屋。

陈晓婉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那是答应了。她轻轻掩上门，正思量着什么时候去要那件衣服，轻轻的叩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