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远航听到她的话轻笑出声：“不怕！”他又给她挟了一筷子，“婉婉多吃些，放心，我对付华说过了，今天的菜特意都点了新鲜的农家菜，口味也都偏重，应该是你喜欢的。”

“特意？什么意思？你点的菜？”陈晓婉又瞪大了眼睛。

“嗯。”张远航点点头。

“不是人家付总请客吗？”陈晓婉容易较真，有了问题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嗯。”张远航又点了点头。

“张远航，那你这样不好！”陈晓婉凑近张远航，声音压得低低的，语重心长的说到：“人家请客，你随着自己的喜好点菜，太随便了吧，这有这么多人呢，万一人家不喜欢农家菜呢！你这样不是太那个，喧宾夺主了吗？”

陈晓婉看到张远航眼睛黑黝黝的，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喉结动了动，然后他靠近陈晓婉开口，声音极低，几乎成了耳语：“婉婉，跟你说实话，付华这次请客，是有求于官场上的人，我点这些菜他不会有意见，一是因为我们的关系算是好的。二是因为，他与这些人的这条线，是通过我给牵上的。三是因为，”张远航顿了顿，只有轻轻地呼吸声传过来，陈晓婉正想开口，张远航又接着说起来：“我没有说是因为你喜欢，我才点的这些菜，我对他说点这些菜的原因是：官场上的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油腻与造作，这些新鲜的农家菜反倒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能够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张远航，你……”陈晓婉对张远航这段话包含的各种信息暂时还没办法消化完，她只是本能的觉得复杂和灰暗，一顿饭吃什么，还需要这么多的原因，还必须投各方所好！而且为了一己私欲找的理由，竟然还是那么的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婉婉，”张远航轻叹了口气，眸子有些黯淡，“我刚才也在想要不要把什么都告诉你，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不喜欢听，会觉得我这个人复杂，可是我又不能骗你，因为我不想……”张远航身子向后移了移，“体会到不容易了，为了‘善、美’，隐瞒‘真心’，原来我也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这世上还有我们张总做不到的事情！”窃窃私语的二人之间突然闯进了一个“第三者”，“银泰”老总付华重重拍了张远航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边笑边说。

“付总这话可严重了，您一句话，我还不是惟命是从！”张远航说着应酬的话，笑容很浅，陈晓婉看着，只感到心里不舒服。

“远航，你说这话，这弟妹还不以为我这老大哥欺负你，弟妹，你可不能听他的，他要惟命是从也是对你一个人！哈哈哈！”付华很豪放的大笑，陈晓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应答。

“行了，付总，你这宴到底什么时候开席啊！面对佳肴只可近观，这可是够折磨人的啊！”张远航轻巧巧的转移了话题，听了付华打趣的话也还是面不改色的浅笑着，陈晓婉自是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种境界，她感到自己的脸都僵掉了。

“远航，不用急，是你的少不了，这些已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等一等吊吊胃口，吃的更香！”付华又拍了拍张远航的肩膀，露出得意非凡的笑容：“你忘了咱们还有一道大菜，大菜马上就到！等等不亏！”

张远航点点头，付华笑嘻嘻的又去招呼别人了。

陈晓婉对二人的对话感到云里雾里，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儿，挺别扭的，可她想不明白，自然又将疑惑的眼神对上了张远航的眼睛：“大菜？什么大菜？”

张远航看着眼睛里写满问号的陈晓婉，先是伸手夹了一筷子“地皮鸡蛋”给她，然后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商场和官场上的事情，你真想知道吗？其实很无聊！”

张远航说完，又为陈晓婉倒满了一杯果汁，又去夹菜给她。陈晓婉眼见其他人都在聊天，碗筷未动，只有自己又吃又喝，她感到很不好意思，对张远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为自己挟菜倒水了。张远航顿了顿，停了手。

“有个项目，”他开口，又附在了她的耳边，“今天主要也是因为这个项目，付华想拿下来，就要跟官场上的人打好招呼，这些都是相关部门的。我问他何时开席，是想问下项目进展情况，他既然说是囊中之物，这项目，看样子成了！其实这些人都不是主角，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分管领导，本来我还不确定他会不会来，看付华的意思，许是请动了，在路上的大菜就是指代这个！难怪付华说是囊中之物，有了这一个人的首肯，其他都不过是个形式，请这些部门的负责人来，一方面是要联络感情，最重要的，是要让分管领导施压暗示给他们，这项目给谁，不但要有数，还要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