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公主裙下臣(3)
长信王是先皇所封亲王,说来也算他们的皇叔。皇室血脉不多,因着新帝年幼,朝中甚至还有人暗暗支持这位长信王。
“长信王府又送了几名姬妾,长信王耽于享乐,如今更是乐不思蜀了。”
积雪被清扫,却生了些许薄冰。道路打滑,清酒更是万分小心地搀着魏长宁前行。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魏长宁,“扬州刺史心怀不轨,早已暗中解决,过几日京城便会有消息了。”
魏长宁搀着清酒的手,她忽的回头看向清酒,神色坚定,“父皇临终前交代我守好魏国江山,我无论如何一样完成他的遗愿。”
清酒未曾说话,她面含心疼,好半响才道:“殿下,您这条路过于心酸了些。而且,天下人未必会懂,他们只会责怪长公主玩弄权术,霍乱朝政。”
“天下人不懂那便让天下人负我。”魏长宁看向满室碧草春意,真是难为他们了,明明冬日刚过,还偏要从暖室里抱了不合时宜的鲜花装点着。
“子渊优柔寡断,我若不做他暗处的利剑,魏国迟早危矣。”
“陛下总会长大吧。”这话清酒说的极清,她不过是个奴婢身,国家大事,军机要密,她知之甚少,也只能说些话来宽慰魏长宁。
她等得,魏国却等不得。
关内有长信王一脉,并上无数封王使臣;关外还有羌芜,李国几个大国虎视眈眈。帝王守业之路,向来就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身前有人唤着她名姓,只见浮光掠影一片,魏长宁便见着众多贵女对她行礼。
她们满头珠钗为天边增添了亮色,魏长宁听见她们窃窃私语,大抵便是在议论李澄明的事情。
“澄明公子明日便会入主关雎宫教授本殿下诗词歌赋。”
魏长宁用手撑着脑袋,她扫了众人一眼,又徐徐开口,“难不成大家觉得本殿下不配一个状元郎来教?”
第2章 争执 “仿得容颜却学不得性子。”……
推窗遥望天边,只觉细雨如丝。复行数十步,雨势渐大,遂遣下人送伞。
“清酒,这是何处?”
青葱掩群山,绣花攀折枝。
映入眼帘的小院清幽而素净,残存的几株冒了芽的柳树给它添了几分绿意,除此之外,再无半分点缀。
正如这陋室主人一般,一袭白袍玉冠加身,便再不需更多镶坠。
不消清酒回答魏长宁便看见立于庭下的身影,他颀长身子微微下垂,似乎在侍料满院花草。
“澄明公子在我这好生清闲。”拨开帘子,魏长宁长驱直入丝毫不见犹豫。
水珠自指尖翩然滑落,李澄明取了一方白帕仔细擦了擦手,复又从旁边木盘中重新抓了那佛珠握着。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魏长宁握住他莹白手指 ,又徐徐拉住他腕间,笑意不达眼底。
“从此以后你见我不必行礼。”她红唇轻启,“这是我给他的尊宠,如今赐给你。”
竹影轻摇,微风轻拂,卷起一地新叶。
魏长宁好整以暇的盯着李澄明,却见他面色未曾变,只含笑应下。
她突然觉得无趣,心中也百感失落。
魏长宁踮起脚情不自禁抚上他一双如玉般淡漠双眸,她忽的轻笑一声,收手抽身离去。
只听她声音疏离话外还有些许嘲讽。
“本殿下倒是好奇你身后是个什么蠢货主子,仿了三分容颜却不知仿个七分性子来。”
李澄明也不气恼,只端立于一侧。他墨发白裳,腰间不坠饰,腕间不佩银,再看如玉面容,只觉得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不知道殿下心中那位人是何模样性情,说出来也好让澄明相看一二。”
魏长宁轻笑一声,她看向李澄明目光清醒而冷静。“反正和你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除了这双眼睛,你没有一处是像他的。”魏长宁低下身子摆弄花盆里的花。
精心侍弄的花儿娇艳又美丽,只是受不得□□,比之山间野花,还是逊色些血性。
“你皎若云间明月,他却是尘间粒土。”魏长宁轻轻抓走李澄明手里的佛珠,佛珠本无尘,只是沾染了太多尘世的晦气。
“虽如尘土,我却视作珍宝。”
“那殿下为何不同他表明心意?”
魏长宁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这话说的无知又单纯。
她掀了掀眼帘,懒懒靠在石椅上。
“说了便会害他性命。”
李澄明轻笑一声,淡淡开口,“还以为长公主这样的人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死人才天不怕地不怕。”魏长宁摸索着佛珠上的纹路,意外的她竟也从这里头得了些许安宁。
魏长宁阖了目,李澄明也不再多言。他们二人都不欲打破这少有的宁静,便各做各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