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16)

齐晟嗓音淡淡地,压着她气息沉沉,“你说什么?”

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身,面上依然没多少情绪,但是整个人气压低了几度。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气,眨了下眼,笑得十分无辜,“我脚疼。”

下一秒,她视线里天旋地转。

齐晟手劲一松,将她扔在了床上,不冷不淡地说了一个字,“该。”

沈姒本就浑身酸软,这么一折腾,身上散架了一样的疼。

她懵了两秒,瞪大了眼睛骂了句,“齐晟你是狗吧!”

齐晟挑了下眉,侧身看了她一眼。

落地窗外薄弱的冷光一缕缕透进来,和璀璨的灯光交汇在一起,在他周身镀了层釉质的晕影。

他的眼是含笑的,却依然锋利如刀,激得她浑身战栗,心口一颤。

沈姒心里发虚,干笑了两声,挪开了视线,“我唱歌,唱歌,”

受不住他的注视,她搜刮完脑海的歌词,硬着头皮急中生智,“你是狗——不到的幸福,相遇只是一场事故,我强忍着停止……”

“行了,别唱了。”齐晟嗓音低低地嗤了声,不留情面地打断她,转身朝外走去,“真难听。”

“……”

沈姒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微微眯起纤丽的眼。她的手指慢慢擦过自己的嘴唇,烧灼般的疼痛感刺激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沈姒忍不住小声嘀咕,“就是狗。”

他似乎很喜欢她乖顺的样子。

她清楚这一点,所以搞砸了事或者心虚的时候,撒娇、服软、示弱,她安生很多。可能她装得太成功,也可能他只喜欢她顺从的过程,懒得拆穿。

虚假的顺从,不纯粹的喜欢,久而久之,原来也会让人习惯。

东方天色熹微,在葱茏的树影外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浅水湾的别墅区依山傍海,山与水的色调都是模糊的青灰色,像老旧的胶卷镜头。

沈姒实在太困了。

昨晚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她几乎任他鱼肉,只是没办法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实在难熬,等他餍足,她只觉跑完长途马拉松,命都去了半条。眼下她只想睡觉,完全没心情处理脚踝,更没心情思考他去了哪儿。

沈姒抱着薄毯侧身,闭了会儿眼,昏昏沉沉地快要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她脸上一痛。

有人在捏她的脸。

沈姒意识模糊地呜咽了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晶吊灯强烈的光线有些晃眼,她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适应着光线,那人朝她倾身。

齐晟握住她的小腿,往床边一扯。

沈姒毫无防备,整个人被他拖过去。她的后背还贴在床面上,小腿在他手里牢牢握着,以一种微妙的状态悬空在床沿,无所依附。

她瞬间清醒了。

“我,我困了,”沈姒被他孟浪的动作吓了一跳,磕巴了两句,忽然觉得有点慌乱,挣扎着爬起来,“真的困了,脚还疼,你能不能别——”

齐晟将她的脚踝放在膝盖上,打开了医药箱,“别什么?”

会错意了。

沈姒眨了下眼。

她低下头,慢慢地将脸埋入掌心,闷声闷气地回了句,“没什么。”

耳边落下齐晟的一声轻笑。

从他嗓子里荡出来的音,低低的,散漫的,勾得人耳垂发麻。

“你还笑!”沈姒脸上烧得厉害,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声,脸埋得更低,像只小鸵鸟似的缩成一团,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耳尖一阵阵发痒。

羞恼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气,弯身抱住脚踝,没忍住尖叫,“疼疼疼——疼,我的脚!”

这是上药吗?

这他妈是分筋错骨手吧!

“哥,三哥,不劳您大驾了。”沈姒浑身一个激灵,挣扎着要起来,“您金尊玉贵就歇着吧,哪敢劳您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行,自己来就行!”

她只是崴伤脚,但照他的架势,搞不好她还要去医院拍个片。

“别动。”

齐晟微微蹙眉,一把握住她乱挣的小腿,牢牢按在膝盖上。

“别别别我命薄,大恩大德我无福消受,”沈姒还在挣扎,双手握着自己小腿,拼了命地想要抽回来,完全不顾形象,“我觉得我自愈也行。”

齐晟掀了掀眼皮,“我说别动。”

他的语气很淡,听上去比上一遍温和点儿,但莫名让人小心脏发抖。

沈姒肩膀小幅度地缩了一下。

谢谢,有被威胁到T^T

她不敢再动,看他要替自己继续擦药酒,回想起刚刚钻心的疼痛,跟个小复读机似的,忍不住一遍遍提醒,“你轻点儿抹”和“我自己来也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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